(一)
来到d市已经两个月了,身上的盘缠已经花费逮尽,可我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虽然拥有本科学历,但似乎不起作用,聘用者首先关心的是你的自然形象,165公分的身高,自然被所有的用人单位拒之门外。
那天,我怀着几乎绝望的心情继续在城市的街头张望。突然,一张红纸上写着的一条招聘启事吸引了我:招聘,广告宣传人员,男女均可,地区、城乡条件不限。
死马当作活马医,我怀着撞一撞的心里撞到了位于二楼的招聘办公室。这里,已经有几个年轻男女在待聘,一名身着古装的女子坐在梳妆镜前,一名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待**近一看,哇,那女子的妆容真是奇特,浓妆艳抹不说,额头上竟用篆书写着一个“酒”字,再看那华艳的衣服上,前胸和后背上也写着大大的“落燕酒”三个字。一位主管模样的人解释说:“这便是我们创意广告,我们需要聘用这样的模特在大街上走动宣传。”
“哇”,几个女孩发出一阵轻声的惊讶,纷纷退却了。最后只剩下几名男子,我也在其列。我们的想法可能都一样:那是女模特,男的是干什么的呢?看着我们不解和等待的目光,那为主管说:“男的也要这样化妆,你们有谁愿意应聘?”
“啊?男的也要这样?”这回该轮到男子们惊讶了。但是,没有人退却,他们的心理我理解,只要给口饭吃,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况且,这是在外地,没有什么熟人,怕什么呢?
“那你们几位都要报名了?”那位主管很兴奋。待他一一巡视之后,淘汰了几位高大雄壮的应聘者,挑选了七个,当然,我也在被聘之列。天哪,这是我头一次遇到身材高大雄壮者被淘汰,身材弱小者反被聘用,天下真是无奇不有。一时我甚至有一种自豪感。
我们开始上装了。先穿上红红绿绿的古代仕女装,再戴上长长的假发,束在脑后,垂至腰间,头部假发被做成造型,插上珠翠绢花等饰品,然后就开始在脸上涂抹了。我们坐在梳妆镜前,转眼间看到自己的脸被涂成浓艳的妆容,粉里透红,却也煞是好看。等到梳妆完毕,主管让我们列队站成一排,像发勋章一样给我们每个人戴上两串大耳环。相互一看,由于妆容很浓,竟看不出对方是男子扮演,俨然七仙女下凡。主管说:“七位仙女,把我围起来吧。”我们手拉手,迅速围起了一个圈。身子一走动,头上的饰品丁咚作响,我们七位竟真像大姑娘一样害起羞来,羞红的脸色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由于我的个子偏矮,比那几位“姐妹”略低了一点,为了整体美感,主管拿来一双紫色高跟鞋让我穿上。为了整体利益,我也没说什么,愉快地接受了(说也奇怪,这时我的心理竟也真的像女子那样,希望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一些)。主管让我在“众姐妹”前试着走走,可能是由于紧张的缘故,也可能是头一次穿高跟鞋,竟一走一个趔趄,头上花枝乱颤,两串耳环似秋千荡起。“众姐妹”笑得前仰后合,好在经过几分钟的锻炼,就能“运用自如”了,自我感觉,穿上高跟鞋走路,好像更有女人味。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那么愉快了。主管让我们重新站成一排,拿来两个用花带撺起的“落燕”牌酒瓶挎在我的脖子上,坠在胸前。我的心中似受了侮辱般一阵难受,“众姐妹”也不约而同地反对。主管说:“你们签约就得这样干,这样才能出效果。”我们反对道:“开始那个示范模特并没有这样带着酒瓶。”由于群起攻之,主管也没辙了,他转身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了,说道:“这样吧,你们不用戴在胸前了,用手托着总可以吧?”见主管已经妥协,我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同意了这一方案。我胸前的瓶子终于被取了下来。
经过两天的女性化走路和姿势训练,我们丁铃光郎地下楼了,被主管引到大街上。刚一上街,就被观众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广告效果极佳。但是,我们刚才在屋里的那种相互欣赏的美感却没有了,有的是一种像猴子一样被人牵着耍的感觉。尽管观众没有认出我们是男扮女装,我们却感到了观众的眼光如刺穿身,我们不再嘻嘻哈哈了,我们像是夹着尾巴一样走路,没有表情,不敢言语,畏畏缩缩,只想找个地缝赶快钻进去。
(二)
我们“七仙女”在主观带领下沿固定路线展示一周后,主管就回办公室了,他交代我们继续游行下去,并由我走在最前。说真的,穿高跟鞋走这么远的路,真是很难受,脚很疼很疼,走路也有些动摇西晃了,可我还得努力保持走姿和体态,否则,拿着酒瓶,穿着古装,戴着行头,走路一摇三晃,才让人笑活呢。可是在没有主管的带领下,我又是走在最前头,走路总是不能自在。汗水从脸上留下,溻湿了身上的古装,我很担心的是脸上的浓妆被汗水冲掉,从而漏出“庐山真面目”。可我没想到,更大的麻烦紧接着到来了。
当游行到第三圈的时候,我实在是精疲力尽了,我也顾不得什么自尊和脸面了,将花带连接的两个酒瓶子干脆挂到了脖子上,让两个酒瓶子在胸前咣里咣当,就像主管最初要求的那样。可就在这时,几个穿制服的城管人员拦住了我们,问我们:“谁是负责人?有广告许可证吗?”我们几个怕露馅儿谁也不敢出声,一个个脸涨得通红。城管见我们不说话,就说:“你们都是哑巴吗?既然都不说话,就都跟我来吧。”
我们被带到了城管局,塞到了一间房子内。眼看着一直不放我们出去,我们着急了,也顾不得害羞了,嚷嚷道:“我们都不是负责人,我们都是替人做广告,放我们回去吧。” 我们一出声说话,真相大白,几个城管面面相觑,但仍不放我们走。只是过了一会儿,城管局的人都来了,像看猴子一样来看稀罕,一边看还一边品评:还真像,真没看出来,比泰国人妖都好看,真有意思。我们一个个都羞得恨不得把头埋在怀里,可那些人却说:把头抬起来,让我们看看阿。还什么羞呢。有一个城管走到我跟前,摸摸我的耳环,拽拽我的长发,说:“真漂亮,让我抱抱吧。”周围人一阵哄笑,我赶快闪开,耳环、首饰一阵叮当作响,假发却差点儿被拽掉。我赶快用手扶正,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
既然已经漏馅儿,也不能在游行展示,我们要求把妆卸掉,可他们却不允许,说还有事没有办完呢。要我们好好配合,办完事后就放我们回去。
我们就这样带着妆一直等着,等城管的人都出去了,我们为了打发寂寞,互相又帮着把对方不整的衣妆整好,首饰插好,互相欣赏起来。可能使刚才太紧张的缘故,也可能是感觉倒我们的“美女”生活快要结束了,现在我们也想放松一下,说来也怪,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我们互相打量着,竟真像欣赏美女一样,感觉特别刺激。开始时,没有人说话,屋里很静,只有每个人头上首饰碰撞的声音,叮叮咚咚,悠扬悦耳,。一个“姐姐”走到我跟前,说道:“妹妹果然是貌若天仙,怪不得人见人爱呢。”我说:“姐姐也是天仙下凡呀。”说着,我们情不自禁抱到了一起,周围的姐妹们一阵哄笑,可这次哄笑我们不觉得难堪,反而笑得很畅快。可但当我们分开的时候,头上的首饰和发髻却缠到了一起,一时竟难以分开,在“姐妹”们的帮助下才得以解脱,姐妹们说:“还真是难分难舍阿”。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扛摄像机的人和一名拿着摄影灯的人走了进来,他们自我介绍说,他们是电视台的,想拍几个镜头,希望我们配合。摄影灯刺眼的灯光照在我们身上,不容我们逃脱,我们一时感到非常窘迫。一位主持人摸样的女孩拿着话筒说“观众朋友们,你们相信吗,这几位广告女郎竟是男儿身。。。。。。”**持人的这句话,竟像是剥了我们的一层皮,我们羞得无地自容,当摄像机再次扫来时,我们纷纷用手挡住了脸。当拍完这个镜头,我们自以为得以解脱时,
他们又提出,要拍一下我么在大街上游行的镜头。我们不愿意,城管的人说,拍完这个镜头就让我们回去。无奈,我们只好又返回到大街上,由不得我们的百般羞辱之感,为他们重新表演了在大街上的游行展示,当然,他们还没有忘记让我们拿上那只“落燕”牌酒瓶。
当我们逃也似的回到“落燕”牌酒公司的办公司时,主管竟很高兴地说游行展示很成功,要为我们庆功,还说,晚上要在电视里看我们的倩影。
晚上,当在电视里看到我们的窘相时,我们怀疑,整个过程是不是都是主管设计好的,都是“创意”的一部分?
我们在“落燕”酒公司的游行展示就此结束了。这次短暂而奇特的打工生涯只持续了两个星期,正当我们为前途一筹莫展时,突然来了一个自称是歌舞团的人,指名要见我们上街展示的“七仙女”。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们的古装造型,也很欣赏你们的创新精神和勇气,我们歌舞团邀请你们加入。”
我们欣喜若狂,没想到电视新闻不仅为“落燕酒”做了免费广告,也为我们“七仙女”做了形象宣传。更没想到,一转眼间,我们竟成了歌舞团的演员。
我们来到了这个名叫“星佳”的歌舞团,实际上,这是一个印度“大篷车”式的歌舞团,全国各地,巡回演出,到处流浪。
团长指示我们说:“你们仍然是团里的‘七仙女’,你们首先要做到的功课就是瘦身运动,首先要把腰身细下来,要能穿得上团里最瘦的演出服装。
于是,我们每个人的腰部都被用长长的布带紧紧的缠住,不停地作跑步弯腰等运动,即使吃饭和睡觉时也不得松开缠身的布袋,并且一天比一天缠得紧。所以,我们吃饭时也只能站着吃,饭量也一天比一天少。两个月后,我们的腰身已明显细瘦了许多。尤其是我,腰围已达到了令人羡慕的一尺九寸!
这时,团长开始“武装”我们了,第一次“武装”登台尤其让我感到新鲜刺激。化妆时,化妆师让我脱去衣服,只剩下一件裤头,他把一件我从来没见到过的“假乳”粘到了我的胸前,在“假乳”的里面还放置了两个盛水的气球,这样,只要身子一幌动,两个假乳就像两只兔子一样跳动起来。胸前陡然增加了两个会跳动的东西,我感到又有趣又好玩,用手抚摸了一下,竟象是抚摸到了另一个女人,下身竟突然涨了起来......
接下来,化妆师给我穿上了一件洁白的婚纱和一双足有10厘米高的白色高跟鞋,宽大的裙摆用塑料裙撑撑起,一个高胸细腰大裙摆的男子站起来了。。
最后,开始做脸部和头部化妆:戴上假发,盘起发髻,插上白色的百合花,戴上了三串闪光的亮珠项链和两串同样闪光亮珠耳环;抹上粉底,涂上胭脂,描上黛眉,粘上长长的假睫毛。当这一切收拾完毕,再看镜中,一个亭亭玉立,婀娜多姿,顾盼生辉,娇羞欲滴新娘子款款走来。
这是我吗?我不敢相信,看着镜中的新娘,我欲昏欲醉,难以自持,下边的那个东西更加肿胀起来,好在,宽大的裙摆遮挡住了这一切。
该我上台了,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两手掂着裙摆走向舞台。我的首次登台演出很简单,就这样穿着婚纱掂着裙摆在台上走几圈即可。我刚一亮相,台下就欢呼雷动,掌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我第一次有了做明星的感觉!
(四)
在“星佳”歌舞团最初的日子,就是每天作服装展示模特,倒也过得轻松愉快。在这期间,我过足了服装瘾,也大开了眼界。仅拿服装的原料来说,就有布料的,塑料的,竹料的,木料的和金属的,最奇特的,是用石料做成的服装。
那件石料服装是用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做成的,鹅卵石打上眼儿,用线绳连接,穿缀在一起,做成胸罩和裙子,胸罩使用较小一点的卵石织成,下面还有用石珠串成的流苏,胸罩的吊带和裙子是用较大一点的卵石穿缀而成。头上顶着几块鸡蛋大小的卵石加工成的头饰,耳朵上缀着石珠耳环,项上带着核桃大小的卵石项链。整个石料服装和装饰品加起来有二十公斤重,穿戴在身上,确实是很大的负担,为了完成演出任务,我只有负重而行。石料服装穿在身上,凉凉的,滑滑的,走起路来,哗啦哗啦作响,穿着石裙子走路,不能走得快了,即便如此,每次演出下来,两条腿都被磨得通红,膝盖常常被磨烂。开始的时候,我们穿着这样的服装都还觉得挺新奇,可到了后来,谁都害怕穿着这样的石头服装演出了。可是,愈怕什么,什么偏来,这石头服装偏偏受到了观众的捧场,每当我们穿着这石头服装出场,观众总是哇哇乱叫,掌声雷鸣。导演受到启发,又为我们编排了“石裙舞”,让我们在台上穿着石裙,扭着屁股,随着音乐节奏相互碰撞起舞。果然,此节目大受欢迎,观众常常要求延时,我们迟迟不得退场。于是,石头服装演示倒成了我们的保留节目和压轴戏。
“石裙舞”之所以成为压轴戏,除了大受欢迎外,就是观众要求散场后和我们合影。合影前,观众总要摸摸我们身上的石头,看看是不是真的,当我们哗哗啦啦地和他们拥抱在一起时,他们才算满足。有一次,有一个小姑娘和我拥抱时,我故意用了点儿劲,摁得那小姑娘哇哇直叫。
“石裙舞”成为压轴戏的一个原因还有,石头服装搬运起来太重,工作人员总是让我们最后穿着离开演出场地,于是,我们就不得不穿着这沉重的石头哗哗啦啦地上车和下车,直到回到驻地,毕竟,穿在身上比用手掂着和托着省些力气。
表演石裙舞是异常艰苦的,我想,也就是我们这些年轻男子,若真让那些瘦弱的女孩来表演,三十四斤的石头穿戴在身上,还真把她们给压趴下。此外,我们还得经受寒冷的袭击,为了出效果,我们表演石裙舞,身上只穿了一条三角裤头和一件假胸,若是在夏天表演还好,若是冬天,场内的气温再不高的话,我们穿着石裙,浑身颤抖,我们这时已顾不得身上被石头摩擦和碰撞的疼痛了,我们需要不停的抖动来产生温度,所以,在台上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是哗哗啦啦地响个不停,演出效果却是特别的好。演出结束后,我们穿着石裙,裹一件军大衣就回驻地,身上的石头被暖的热烘烘的。这样的时候,我们不敢多想,多想一会儿,滚烫的热泪就会跌落到高高的石胸罩上。有一次,我和一个“姐妹”穿着石衣相抱而泣,许久许久,只有石头相磨的声音和溻湿在对方身上的一片眼泪。数年后,我的女友让我穿着这件石裙和我再次相抱。
“石裙舞”成了我们星佳歌舞团的骄傲,也成了我们的艰辛和屈辱。
(五)
我们歌舞团的工作,除了正常的演出之外,还要兼顾“外租”业务。比如庆典礼仪等,我们团里的青年女子比较少,不够组成一个礼仪小姐队,于是,我们几个也就常常被乔装改扮,滥竽充数。
那天是市里边的一个重点工程竣工,我们脚蹬黑色高跟皮鞋,身着紧身的红色旗袍,斜披着鲜红的授带,头上盘着高高的发髻。我们的工作是列队迎宾并参加剪彩仪式,难度不大,内容也不复杂,可是我们相当紧张,因为市领导都在场,而且是在白天,众目睽睽之下,我们生怕露馅儿。虽说第一次易装表演也是在白天,在街上,可那是化了很浓很浓的戏装,把自己的本来面目完全遮盖。当礼仪小姐,总不能也画个浓艳的花脸吧。
我们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坚持在竣工现场,领导剪彩,我们托着花盘紧紧站在领导的身旁,电视现场直播,我们在显著的位置和领导一起露脸。整个过程非常顺利,没有人怀疑什么。这时我相信了那句话:愈是危险的愈是安全的。在这样的场合,谁能怀疑什么呢?再说,人们的焦点并不集中在我们身上。
晚上,市领导邀请我们全体礼仪小姐共进晚餐。这可怎么办?市长邀请不能不去。我们团长说:“没关系,去吧,白天都过了,还怕晚上,晚上是我们的世界啊。”又交待说:“几位真小姐要和你们坐到一起,领导敬酒时,你们不要说话,只作害羞状即可,有几位真小姐应付场面,保准没事。”
晚上,我们浓妆艳抹,身着迤地长裙步入宴会大厅。我特地穿了一件深紫色的敞胸晚礼服,肩上缀着一朵硕大的艳丽荷花,胸前佩带着闪光的仿钻石项链,耳朵上缀着长长的闪光耳环,一路走来,珠光摇曳,熠熠生辉,很快便吸引了众人的眼球。我旁若无人,傲气十足地在座位上落座,充分享受着高贵公主的特殊礼遇。
我们保持着矜持的仪态边吃边喝。一会儿,市长来敬酒了,一个一个的敬。来到我跟前,非要我连喝三杯,我只顾羞红着脸,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直到把三杯酒都喝入口中,市长方用手抚摸着我裸露的臂膀,说:“好样的,海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临走,他又给我一张名片,低声说:“有什么问题,跟我联系”。
总算是有惊无险,我回到了驻地,心里仍是突突乱跳。看那张名片,赫然印着:朱有文 政府副市长。我后悔穿那样招人眼目的服装,差一点出乱子。至于市长说联系的事,那只不过是酒场客套话吧。我心里这样想。
第二天晚上演出后,我正穿着石裙子和观众合影,一个人突然来到我的跟前,我一下子惊呆了--竟然是朱副市长。因为它的长相太特殊了,肥肥的身体足有二百多斤,我一下就认出了他。朱副市长和我握手、合影,我一句话也不敢说,直到送他离去。
几天以后,团长把我叫到一边,很神秘的说:“市长让你去找他,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跟团长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团长很抱怨地说:“谁让你多事,这下可好了。”又说:“你要真是个女的就有福气了,唉。”
“团长,我不愿意去,也不能去。”我着急地说。
“你不能不去,你不去,我们就不能在这儿演出,在这儿生活。”团长更是着急。
“那怎么办?我一去就露馅了。”我哀求着说。团长说:“你必须去,即使露馅儿也得去,露了馅儿就向他坦白,祈求原谅。”最后,团长安慰我说:“去吧,随机应变,或许有救,我们团里就靠你了。”
“那我就去吧,不过,我穿什么去呢?男装还是女装?”
“当然是女装,着男装他怎么知道是你呢?”团长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二天,我就只身前往市长家去了,地址是市长事先说好了的。
我身穿一件素白的连衣裙,披肩的长发整齐的梳在脑后。这时我第一次着女装只身走在大街上,心里很有些不安。入团两年了,我的头发已经蓄长,演出已经不需要戴假发了,平时,我们也经常穿着女装,可是那是在剧团里,而且是跟“姐妹们”在一起,而这一次,是我独自一个。好在,这两年在歌舞团里,晚上演出,白天很少出门,不见阳光,再加上经常使用护肤用品,皮肤养得白白嫩嫩的,天天扮女子,动作渐已女性化,外表上,已经完全看不出男子样了。所以,一路走来,并没有引起路人注意。
到了市长家,轻按门铃,门开了,一位保姆样的小姑娘见到我,问:“你是坠露小姐吧?真漂亮。”边说边露出一幅羡慕的样子。我点点头,小姑娘把我引到二楼的一个房间,说道:“副市长就在这个房间。”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敲起了门。门开了,市长只穿了件裤头和背心,腰圆的象缸一样,愈发现的肥胖。看见我,他两眼发光,把我拉了进来,猛地揽起我的细腰,把我横抱在腰间,我惊惶地“啊”了一声,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再出。
市长把我扔在了一张大床上,不由分说,抱起我的头就狂吻了起来,吻遍我的额头,我的眼睛,我的脸,他就要把嘴吻向我的嘴了,我使劲摇着头,挣扎着想逃脱,他却把那肥胖的二百多斤缸一样身体压在了我细小的仅仅九十八斤的身体上,我动弹不得,喘不过起来,他的嘴追着我的嘴,一下子把我给压住了。
我不能再沉默了,我顾不得怕露馅儿了,猛地喊了起来:“市长,我是男的。。。。”
市长怔了一下,但不是很吃惊的样子,他的一句话却让我惊得目瞪口呆:“我知道,我的小美人,我就喜欢你。”
我顿时忘却了挣扎,浑身酥软无力。市长仍压在我的身上并左右晃动着,一会又轻轻的吻向我的脸,我紧咬牙关,不让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嘴。两行眼泪情不自禁流了出来。
我的眼泪止住了市长的疯狂。他坐了起来,我也就势坐了起来,在床边,他又抱住我,满含深情的说:“对不起,但我太喜欢你,。”又说:“你是个女子,比女子更女子。”
我摇摇头,撩起裙子给他看,他却把我的受压下,说不用。
他不再为难我,只是说,“我很想和你叫个朋友,就象就象红颜知己一样。你好好考虑考虑。” 我起身出门,在门口,他又抱住我,我向木头人一样,任他又吻了我的脸。
回到歌舞团,团长问我情况,我只是摇头,不语。团长很焦虑的样子。
此后几天,很平静,向没事儿的样子。可我心里预感,风雨就在后头。
果然,团长终于又找我谈话了。
团长说:“我都知道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说:“团长,难道你真让我去?我可是男的阿。”
团长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南方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易装演员都去陪客,只不过我没有让你们去罢了。”
我说“我坚决不去。”
团长说:“那我们的歌舞团就会被解散了。”
我沉默不语。但我不相信。
(六)
我的预感没有错,暴风雨真的来临了。
那天晚上,我们正在表演石裙舞,突然,场外传来阵阵警笛声,片刻功夫,几个警察闯了进来,勒令我们停止演出。随后我们身着石裙被押上警车。
在派出所,一位所长对我们说,你们涉嫌色情演出,被正式传讯。
我们要求脱下石裙,换上衣服。派出所长说,不能换,这是你们色情演出的证据,等拍完照再说。
几个民警走进来,给我们戴上手铐,使劲推攘着,让我们的石裙相撞,发出“啪啪”的声响。
我们被折磨了一阵子,民警走了,也不说拍照的事。
一会儿,我被传出去问话。所长说:“你知道这是色情演出吗?”
我说:“不知道。”
“不知道?”所长说,“那你就好好反省反省吧。”说着,让人把我拉出,推向院子里的一根水泥电线杆,“哗啦”一声撞了上去,石裙上的几颗卵石应声落地,我的身体异常疼痛。民警让我抱住电线杆,铐了上去。
就这样,我带着浓妆,穿着石裙,抱着电线杆过了一夜。虽说是夏天,下半夜还是很凉的,我不停的抖动,石裙、石项链“哗哗”的响个不停,在这寂静的晚上,格外响亮。清晨,有几个外来办事的人驻足观看,惊奇地伸出了舌头。
天亮的时候,团长来了(昨天晚上,他幸好出门办事,不在现场)。走到我跟前,他神情漠然的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到现在,我自然已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低着头,默默不语。
“现在看来,只有你能救自己,救他们,救我们整个歌舞团了。”团长带着乞求的语气对我说。
我愤怒地说:“我去告他。”
团长不屑地反问道:“告他?谁能相信?你有什么证据?”说完,走进了所长室。
停了一会儿,我被带进所长室。所长问:“反省了吗?”
我说:“反省了,我知道错了。”
所长让我们都写了检查,团长交了保证金,就把我们给放了。
在回来的车上,我对团长说:“对不起,都是我惹的祸。”团长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不能怪你。”
回到驻地后,我知道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剩下的事儿,需要我自己去解决了。
我再次去了市长家,仍穿着那件素白的连衣裙,只不过略微修饰了一下眉眼。
市长见了我,像老朋友一样,拉着我的手说:“怎么穿这么素气,你上次宴会穿的那件晚礼服很漂亮啊。”随后,打开一个衣柜,说:“这里边都是你的,随便挑件穿上吧。”柜子里边有几件女士服装,他随手拿出一件,黑色宽松的连衣短裙,宽大的灯笼袖,胸前闪光的金属饰件组成别致的图案。
不知是怎样的心理,我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我让他背过身去,他乖乖的听话了。换好衣服,市长惊叫了一声:“啊,我的黑美人阿。”上前便把我给拥抱起来。之后,他又想起了什么,去里屋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串莹白色珍珠项链,十几颗又白又大的海珠,在灯光下发出幽幽的光,价值应该在万元以上。市长亲热地给我戴上,那样子就像对待久未相逢的情人一样。
屋里有一面很大的穿衣镜,等他给我戴好项链,有把我抱起,抱到了穿衣镜前。镜中,果然有一个黑白美人——黑色的裙装,白色的项链,黑白对比格外扎眼。在歌舞团,我也穿戴过各式各样的服装首饰,可那都是仿造的,这么贵重的服装首饰,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只是被一个肥猪似的男人抱在怀中,我隐隐有一种恶心。
“肥猪”亲了一下我的脸蛋,说:“漂亮吧,美人。”
“肥猪”把我轻轻地放在床上,起了上去,猛地像饿虎扑食,直扑我的嘴。我不再躲藏,张开了嘴,他的舌头便在我的口中翻江倒海。
我不是一个男子汉,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在强者的吞噬下,我只能是一个弱女子。在我张开嘴的一霎那,我明白,一切都变了,从此后我只能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弱女子。我感到了天大的不公,天大的委屈,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和一个真正的女孩拥抱过,第一次接吻,却是跟一个又臭又胖的臭男人!
那个臭男人直到把我的嘴和舌头弄得生疼才肯放过,我瘦弱的身体被他沉重的身子压在下面,几乎陷到了床下。他喘着粗气,又吻变了我的脖,子我的脸,我的全身。我也喘着气,那是被他压得串不过来气。
我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他满足了。我和他告别,他仍用热烈的眼光望着我。我看一下眼前的这个肥胖男人,他算我的什么呢?老公?情人?我怎么 会有“老公”?又怎么会有一个肥猪式的“情人”?
回到驻地,我痛哭了一场,眼泪溻湿了厚厚的被褥。
(七)
很快,我们歌舞团恢复了正常演出。而且,演出形势日渐好转。我们原先演出只是在临时搭起的大棚里或租借的单位礼堂里进行,现在,终于可以到正规的剧场里演出了。原先,虽说也在每天演出,但并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演员,总有一种见不得人的感觉,现在,在五光十色的聚光灯下,“姐妹们”都很兴奋,充满了自豪感。但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自豪感却是是建立在我屈辱的基础之上。
团里除了团长,并没有人知道我和副市长之间的关系,团长也答应为我严格保密。每星期六下午,是我和“肥猪”副市长约会的时间。有一套专门的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是我们的约会地点,我掌握一套钥匙,每次都是我自己去,他从不来接我。想着又要去和那个“肥猪”拥抱,心中复杂得很。我可以选择放弃,可以一走了之,可我往哪里走,又能去干什么?通过近两年的反串化装演出,我已经离不开这种工作或者说是生活,我的身形和仪止已经完全女性化,娇柔无力,很难再去从事其它工作,再者就是我已经喜欢上了这样的工作,很难舍去。况且,我的行为还决定着全团人员的命运。所以,我只有硬着头皮去接受市长的拥抱。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但少不了的是一组沙发,一张大床,一排壁柜和一面大镜子,“肥猪”市长喜欢抱着我和他一起照镜子,他常抚弄着我的发髻,给我插上鲜艳的花朵,然后亲吻我,让我和他一同观看镜中的姿态,我虽说是个男子,看到镜中的女妆的我依偎在他的怀中却也羞红满面,这也正是他期望达到的的效果。
壁柜里是他给我买的的服装,当然都是女装,而且大都是是很夸张的演出服装,是根本不能上街穿的,他不满意我的服装时,都要让我换上他买的服装,而且有时要连换几次。有一次他说,这些服装其实都没有我们的那身石头服装别致,要我下次把石头服装穿来。我下一次去的时候,只有用一个皮箱子把那身石头裙装掂去。待我穿上石裙子,他兴奋地一把抱起我,只说:“宝贝儿,我抱不动你了。”在床上,我穿着石裙子使劲压在他的身上,摁的他哇哇乱叫,却也不反抗。
随着我和市长的交往,我在团里的地位也日渐提高。原先我们同甘共苦的“七姐妹”的地位是平等的,友谊也很深厚。现在,团长为了提高我的报酬,演出时就要突出我,我的个子本来比其他几人都要低,排演一个节目时,团长专门为我特制了一双20厘米高的厚底高跟鞋,穿上像是在踩高跷,加上头上半米高的花冠,一下子就鹤立鸡群了,我穿上一件特制的裙子,最外层的裙摆直径有六米多长,由其他六位“姐妹”掂着裙角一同起舞。我明白团长的用意,他想用这种方式对我进行补偿,但其他几个“姐妹”却不知道我的苦衷。他们渐渐疏远我,有时还故意给我难堪,在一场演出中,本来该向左转,他们几位却故意向右转,搞得我长裙缠身,不能动弹,好不尴尬。散场后团长批评他们,我赶紧去解围,主动承认是自己转错了方向。更有甚者,团里主管服装设计的人也对我不满,见团长有意树我,就为我专门特制了一身石头连衣长裙,有四五十斤重,加上头顶的石头饰品和石头项链,全身有六十斤重的负担,团长也不好说什么,就让我穿上它起舞,本来穿着它就很累了,舞蹈中还有一个情节,就是让其他几位“姐妹”穿着石头短裙和着音乐与我哗哗相撞,我真是欲哭无泪。
(八)
随着和“肥猪”市长约会的增多,我逐渐变得坦然起来,有时也会主动地和他拥抱,和他拥抱时,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怀中,这种感觉,说不清,有时就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了。有时在房间内等他,他迟迟不来时,竟还有一种还有一种空空落寞的感觉。这时我也有点害怕,难道我真的变成一个女人了么?不,不会,这只不过是角色的原因,我自己安慰道,把自己陷入角色之中要比在角色之外挣扎好受得多,也确实如此,刚开始被拥抱,尤其是被压在床上时,是满心的排斥和屈辱,他和我接吻时,恨不得咬掉他的舌头,现在,这种感觉渐渐去了,我学会了和他相拥相抱,相互抚摸,但一般不愿意接吻,为了逃避接吻,我每次故意浓妆艳抹,将嘴唇抹得鲜红。我清楚,我还是一个男子,如果有一个漂亮的女孩让我拥抱,我怎么会愿意和这个“肥猪”拥抱,可是没有,我只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漂亮女孩,去接受别人的爱抚,有人爱总比遭人唾弃好受得多。当我的脸贴着他的脸相拥时,就想,就这样吧,就当我是个女孩吧。这样想的时候,感觉就会好得多,也就不会很排斥了。
“肥猪”市长每次来的时候,总要给我带来一些新式的服装和首饰,这些服装和首饰我只把它当成给市长表演的道具,从不拥为己有,也不带回驻地。渐渐地衣柜里的衣装满了,塞不下了,“肥猪”就把一些先买的服装在卫生间了当场焚烧。那些高跟皮鞋是无法焚烧的,他就用塑料袋子装起,弃之门外。所以,我每次在那里和他约会,都会穿上不重样的服装。他为我买的首饰,从头到脚,应有尽有,仅玉石雕制的手镯和脚环就有几十个,全部戴在身上,也是很重的的一个负担。
“肥猪”市长喜欢我佩带满身的首饰,和他亲热时,故意把我翻来覆去,环佩相鸣,叮当作响,他陶醉其中,十分惬意。我满身佩带的价值不菲的首饰,就常在这狂欢中被折断,损坏。
(九)
有一天,“肥猪”市长对我说,他要出差了,要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能见我。他抚弄着我的长发,吻着我的脸,说舍不得离开我。我说你去吧,回来我们还可以相见阿。那天晚上,他一直拥着我,不离开半步。
第二个周六,我正着想不用去赴约了。突然接到了“肥猪”市长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回来了,让我马上和他到住所相见。我匆匆赶到住所,他一把抱住我,吻着我的脸,说“想死我了。”我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说:“我来接你。”
我惊讶万分,因为自我们偷偷约会以来,他是从不和我公开交往的,这次却要飞往千里之外的云南昆明。他让我穿上事先准备好的红底金花长旗袍,并将我的长发高高盘起,他还要在我的发髻上插上两朵牡丹花,我坚决拒绝了,我说太招眼我就不去了,他作出了让步,但又将一串硕大的珍珠项链戴在我的颈上。
我是头一次乘坐飞机,心情有点激动,但没有想到是以这种身份出现。当我身穿旗袍,脚登高跟鞋和年近半百的“肥猪”市长步入机舱时,虽说去掉了发髻上的牡丹花,但还是招引了众人的眼球,由于紧张,走路都有点不自然,胸前的珍珠项链晃来晃去,我不知所措地用手按住胸前的项链,脸颊飞起一片红晕。“肥猪”倒是很坦然,挽起我的胳膊,迅速走到座位前。
我和“肥猪”并肩而坐,旅途中,他的“猪嘴”不时吻向我的脸,我故作害羞地躲开了。我看着窗外的白云,心想,别人会怎样看我和他的关系呢?一定会认为我是他的小蜜或小妾。想到这些,我抚摸着胸前光滑的项链,羞愧地闭上了眼睛。
春城昆明,到处是花的世界,许多我从没见过的花卉娇艳地盛开着,向我伸出了勾引的手。在一座公园里,“肥猪”不再有所顾忌,在我的头上插满了各种鲜花,他还为我定做了一条花裙,这是一条名副其实的“花裙”,用千百朵盛开的鲜花穿缀而成,我穿着这样的花裙徜徉在花的海洋里,还真有一点花仙子的感觉。
“肥猪”拉着我在园子里疯狂起来,他不时地突然将我抱起,悬空旋转,待我惊魂未定,忽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我吻我。开始,我羞愧难当,后来,我想,反正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谁,就当成是一场疯狂游戏,和他一起疯狂吧。这样想来,心情倒也轻松起来,当他再将我抱起时,我故意用双手娇嗔地锤着他的肩,和他一起打闹起来,欣赏着自己满身的花朵纷纷落地,进入到了一种无人境界。
第二天,“肥猪”提议我们去照婚纱照。我想,就当成游戏,去就去吧。我们来到一家豪华的婚纱影楼,影楼小姐伺候我穿上洁白的婚纱,透明的水晶鞋,又在我的发髻上插上白色的百合花,在摄影师的引导下,摆出各种姿势,折腾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拍摄了近百张照片。
(十)
从泰国归来之后,或许是受人妖表演的影响,“肥猪”也总是把我打扮得妖艳奇异。他为我画了兰色的唇彩,银色的眼影,也为我戴上了小扇子般长长的睫毛,偷窥镜中,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成了这样一个妖媚的怪物。他紧抱着我,故意让我的假睫轻拂着他的脸,享受着那轻微痒痒的感觉。他从泰国为我购回了一箱子的人妖服装和首饰,其中一个金属制品的桂冠有一尺多高的,上面缀满了金色的金属饰片,有七八斤重,和它配套的有硕大的金色耳环和金色项圈。他让我穿戴整齐,用一根绳子将我吊起,轻轻推动,让我在空中起舞,作“飞天”状。为了使我的腰身更细,他将一根带子系在我的腰间,一头栓在暖气管上,一头拉在手中,使劲地拉紧,我戴着沉重的桂冠,被拉得左右摇晃,头上的首饰叮当作响,他却陶醉异常,哈哈大笑。不时亲吻着我说:“宝贝儿,委屈了。”
所有这一切,我都可以把它当作游戏或表演来与他一起玩闹,可有一件事我却不能接受。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的“咪咪”涨大了许多,吃惊异常。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经常穿女装,就真要变成女人么?不可能!一定是“肥猪”作了手脚,我突然想起了泰国的人妖,“肥猪”要把我变成人妖么?想到这里我感到非常可怕。我追问“肥猪”,他承认了,果然是在我常喝的饮料中加入了药品。我气愤地扇他的耳光,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他抓住我的手,说他爱我,就喜欢我是个女人的样子,请求我的原谅。我痛苦而又麻木地摇摇头,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是个男子!”
回到驻地,我抚摩着涨大的乳房,眼泪不禁掉了下来:难道我真的要变成一个女人么?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我还怎样回家见人?
(十一)
岁月如梭,不觉间,我和“肥猪”的交往已两年有余。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渐渐忘却自己性别,他也决不允许我以男子的面目出现,有一次,我只是穿了一双中性的平根鞋,他就很不高兴,让我立即脱下,换上白色高根鞋。他不允许我剪短头发,因此我有了一头长及臀部的秀发,他喜欢编织我的长发,常常在我的头上塑出各种造型,时而若山峦璇起,时而如凤立枝头,时而似飞瀑直流。他又喜欢在我的发型上加上辅助物和饰品,柔弱的身材加上庞大的发型,看似很沉重的样子。有一次,他用发胶、铁丝为我设计制作一款向四周喷射的发型,并起名“魅力四射”,我带着这款发型去演出,竟轰动全场。渐渐地,我也欣赏起他为我盘起的奇异发型,也时而在发间主动插上鲜花和饰品。他每为我设计好一款法型,总喜欢抱着我的头,亲吻着他的作品,我也如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怀中。每当这时,我虽然羞愧满面,却也有一种异样的兴奋和刺激。就这样,我的生活中有了“肥猪”,“肥猪”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至于他将我的“咪咪”搞大的烦恼也早丢在脑后,有时,他揉搓着我的“咪咪”,我也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女子。
又是一年开春到,杨柳芬芳燕归来。三月的一天,又是一个周六,我在那个特定的房间和“肥猪”的约会,这时我已习惯于主动将自己打扮好,等待着“肥猪”的拥抱。我穿上一件粉色的迤地婚纱,想着他一进门就将我抱起。可是左等又等,还是不见“肥猪”的到了。我心烦意乱地坐在梳妆台前将自己的妆容描了又描,画了又画,直到把自己化成一个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蓝色妖姬”。突然,门响了,我迅速去开门,可是,进来的不是“肥猪”,而是两个穿制服的人。我穿着婚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所措。
进来的两个人直言相告:“朱副市长涉嫌贪污受贿,已被‘双轨’,我们奉命来调查你和他的关系,希望你主动配合,主动揭发。”闻听此言,我一时惊呆。
他们要带我走了,惊慌间,我竟忘了脱去婚纱。为了防止我的逃脱,他们给我戴上了一副铮亮的手铐,走在院子里,引来了众人的围观,这是一副怎样稀奇的画面阿,一个妖艳的身着婚纱的女子,竟然带着一副手铐被带走。我穿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走着,羞愧得无地自容。
因为没有带别的衣服,我只有穿着婚纱接受审讯。他们开始竟然不知我是男子,只把我当成了“朱副市长”的情人,当让我自报姓名性别时,他们大吃一惊。他们让女警回避,让我脱衣检查,待验明正身,竟“嘘”声一片,不知该如何继续问话。
审讯中得知,“朱副市长”在两年内贪污受贿数百万元,其中已查明事实,为我购置衣物首饰近百万,仅那顶从泰国带过来的镀金桂冠就价值8万元人民币!平时我在他跟前全身穿戴的衣物和首饰价值都在十万元以上,因为衣物过多,无处存放,好多都已被焚烧丢弃。好在,他除了为我购置衣物首饰外,并没有给过我其它的现金和实物,而所有的衣物和首饰我只是在他面前穿戴,没有私自带走过一件,因此,我并没有什么罪行。至于他贪污受贿的事实,他从来没有给我讲过,所以当执法人员想从我嘴里得到些什么线索时,我是一概不知。
我被释放了出来,依旧穿这那件婚纱。虽然真面目已经爆露,但我没有带其他衣物,与其光着身子回家,还不如穿着婚纱。婚纱,本应是女子婚礼的象征,而今,我穿着她,却是和“肥猪”所有关系的葬礼。当我穿着婚纱,脸色苍白地回到驻地时,剧团的同事们都大吃一惊。
几天后,执法人员又来找我,要让我当庭作证。作证没有什么,可是,我以什么身份去作证呢?以“情人”的身份?可我实际上我是个男子阿,当天的庭审是要电视实况转播的,所有的市民都要都要争相一睹市长落马的风景,我该怎样出场呢?
不作证是不可能的,以男子的身份去作证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执法人员体谅我的难处,建议我仍然以女人的身份,也就是以“情人”的身份去作证,这样庭审程序也可以简单些,万般无奈之下,我同意了。
庭审这天,我穿了一件朴素的衣裙,化了淡淡的妆,剪短了长发,披在肩上。我再次见到了“肥猪”,他再也没有兴奋起来,装作没有看到我,一言不发。庭审时,播放了我们在云南和泰国的幻灯照片,其中还有我和“肥猪”婚纱照。没想到,当日的疯狂照片,竟成了今日的罪证。我始终低着头,不敢看照片,不敢看法官,也不敢看摄像镜头。但是我知道,第二天,这个城市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我,都该议论我这个“市长情人”了。好在,他们不知道我是男性。
果然,第二天的报纸铺天盖地的登上了我和“肥猪”的绯闻,诸如《市长为媚妇一掷千金》、《市长情人是妖姬》等等,同时,登上了我妖眉的“美人照”。
一切都该结束了,在这个城市我已经无地自容。我无声地告别了我热爱的剧团,告别了这个城市,告别了这一段的粉色的流浪生涯。
任着眼泪纷飞,我踏上了远程的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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