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纷乱
走出浴室的时候，陈怡慧已经不在了。
赵紫薇松了一口气，也怅然若失。接下来，她什么都没做成，打开电脑然后发呆，打开电视，也是接着发呆。脑子里全是陈怡倩的画面，平时的交流、争吵，甚至她的愤怒骂人，她挑逗地拉起自己的裙摆。不过，将唇印留在她额头上，还不错……这是赵紫薇唯一欣慰的。
穿上睡裙，她坐到电脑前，可是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打电话给父母，免得他们牵挂。取出旧手机，便听到有语音信息，果然是母亲的：子强，我们打不通你的电话，如果你听到就打回家来，你爸和我都想你。
赵子强/紫薇有点难受，已经离开家两个月了，明明只有几公里的路程，但却不能相见。看来，自己的孝心真的不行，如果是真的女孩，大概早就飞回家了。
“妈，在看电视啊？”
“子强啊，你最近到哪儿去了，怎么电话也不来一个，珍珍都找过你几次了！”
“妈，没事，前些天我的电话丢了，停了一阵，我现在重新开通了。”
“你现在在哪儿啊，哪有两个月都不回家的，我和你爸都想你啊！”
“妈，我现在在杭州，还是做广告，事情挺多，最近很忙，都走不开。可能下个月就闲一些了，那时我才能回上海，回去后第一时间回家看你们。”
“好的，就算不回家，你也要经常打电话回家啊，别让我们担心你！”
“妈，我知道了，以后我经常打电话。白天工作不方便打电话，如果你们要找我，晚上再打吧！”赵子强/紫薇心想，以后一回来，就要立即打开手机了，不然还得不停挨骂。最近几天，猎头公司已经很少留言了，可能是明白他拒绝了吧。而那些旧同事，也因为他的突然失踪，也懒得再联络了。
“哦，你没事就好。珍珍都跟我说了，分手就分手了，唉，你们年轻人都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你跟爸爸说几句吧，他前两天跟你姐姐通电话时，还说过你。”
赵子强/紫薇低头盯着自己的胸前，有点不自在了，究竟能不能以这个身份回家呢？“爸，最近身体还好吧，没有咳嗽吧？”
“我没什么事，你不是也咳吗？自己小心点。另外，电话不要关机，不然我和你妈不知怎么找你了。你姐姐打过电话来，当时你的电话不通，所以还是给她回个电话吧。她说近期想回国看看，问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赵子强有些欢喜。“是吗，她要回来看看就回去，还是准备搬回来了？”
“她没说，可能只是看看吧。我也觉得中国人，还是在中国好，毕竟是自己的根。”
想到几年没见姐姐，赵子强还是很想念的，可是，她真的回来吗。因为嫁出去几年了，她只回来过一次，显然，她很喜欢美国的生活。这两年，他们的联系不算多，有时只是在MSN里写简单的几行字，便当作是信件了。
想着跟美国的时差，赵子强没有打电话，而是在MSN上留言了。没想到，MSN很快就有了回音，因为他姐姐刚上班不到一个小时。于是，赵子强拿起话筒跟姐姐聊了一阵，虽然还想再说一说现在的生活，甚至包括自己的女装形象，可是姐姐却很快挂掉了。
赵子强/紫薇有点失望，算了，姐姐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一个月都说不了一次话，还是考虑现在的生活吧。过了一会，陈怡慧的脸孔也渗进来了，两姐妹交错在一起。可是，她的脸孔只停留了一会，便被妹妹挤走了。下午的场景，又开始一点一点地沁入，陈怡倩那可恶的表情，难道她经常调戏女孩？
赵紫薇从手袋里拿出手机，发现有两条短信，一条是李佳莹写的：“紫薇姐，认识你真开心，我又多了一个姐姐。”这女孩让她欣慰，是个不错的女孩，可以交往下去。
另一条是陈怡倩的：“紫薇，不管是否生气，请回个信给我，好吗？我不敢打电话给你！”
她回了信息给李佳莹，但陈怡倩的住处要不要回，实在犹豫。她太可恶了，竟然性骚扰我，明知道我喜欢你，也不等多几天……天，我竟然有这样的念头。赵紫薇吓了一跳，忽然有点怀疑，如果再这样继续做戏，自己还能把持住么，会不会真的爱上这个充满邪气的女孩。
难道富贵人家长大的男女，都有怪癖，就像她姐姐？两姐姐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这个年纪了，还做什么反叛青年？一个贪婪的姐姐，一个是变态的妹妹，赵紫薇越想越气，几乎大叫起来。陈怡倩，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如果撇开这一点，你是个好女孩啊。你应该喜欢男人啊，为什么偏偏喜欢赵紫薇呢？
想到这儿，赵紫薇更加恼怒了，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都无法平息。她忽然狂叫一声，三两下将身上的睡裙撕成几片，扔到地上，然后躺在沙发上发呆。可是没几分钟，又受不了了，这看得太突兀了，只好又进去找了一条睡裙穿上。她想了想，忽然翻找那几件男装，却没找到，奇怪，上次要去见张全之前，有两套在这儿啊！
于是她拿起电话。“怡慧，是不是你把我的男装拿走了？”
陈怡慧立即解释：“子强，紫薇，别生气，我觉得你暂时用不上。万一怡倩过来，发现这些男装就不好了！”
赵紫薇火了，一把男声对着电话嚷道：“我才不理那个该死的怡倩呢，我也不会邀请她来这里！”
“子强，别生气啊！你不能因为怡倩做错了事，就将她全部否认啊，你忘了你扮成女孩是为什么啦？”
赵紫薇一愣，是啊，自己扮成女孩就是为了帮助陈怡倩。这两个月，自己专心用女孩的身份工作生活，多数时候都忘记了还有这样的任务。莫非，自己真的融入了角色，不然怎么那么享受裙子和高跟鞋，怎么会对着婚纱遐想？
“子强，我知道你不好受，所以我才想要陪你。让你过另一个人的生活，很不容易，因为你有过人的能力，才可能办得到。其实我知道，你不仅是因为裙子扮成女孩的，你最喜欢接受挑战了。尽管我三年前就应该知道，应该发现你的这些优点，但现在还不迟，对吗？”
赵紫薇在下身捏了一下，将男人的意识唤醒，然后轻声道：“怡慧，对不起！今天的事情太乱了，我还没整理好，明天就没事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而是我一直欠你，只要你需要，我什么都愿意！”
“不，怡慧！”赵紫薇立即恢复了理智，现在，这身体里集中了男人和女人的智慧，不是另类而是不凡了。“这样的话你不能再说了，不管你心里装了几个人，一旦你选择了，你就只能往一个方向，不能三心两意！”
“嗯，我明白了！”
放下电话，赵紫薇来到穿衣镜前，看了好久。这面目清秀女孩，身材高佻，穿着性感的吊带睡裙，酥胸半露，尽显妩媚和温柔。以前，自己都会爱上这样的女孩啊，没想到，自己却成了这样的女孩。
现在最首要的事情是将工作做好，还有找机会影响陈怡倩，不然单纯享受女孩的生活，是没有意义的。于是，她拿起手机，回了一个短信给陈怡倩：“不明白你说什么，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过了一会，陈怡倩的短信回来了：“确实没发生，谢谢！”
赵紫薇终于坐了下来，心情再坏，工作还是要做的。两部电脑都打开了，所有熟悉的资料又出现在眼前，坏事不可能都消失，那就用工作来代替吧。也许，寂寞也有好处吧，可以让人投入工作。寂寞虽然不是人们愿意的，但如果你接受了，就可以苦中寻乐了。这种选择是无奈的，就象是单身的人，并不是不想要伴侣，而是没有。
“铃铃铃……”手机响了。赵紫薇看了看，电话没显示人名，可那号码有点熟悉，似乎是以前的同事。
“你好！”赵子强的男声回答了。
“哦……请问紫薇在吗？”
赵紫薇/子强吓了一跳，这是陈怡倩的声音啊。她身体一震，立即将手机移开，才发现是新手机，天，刚才还以为是赵子强的旧手机呢，怪不得没储存陈怡倩的号码进去。于是便用男声来说了，“我……看看，你稍等一下。”
“好的！”陈怡倩回答，但似乎声音里点特别，不知该算是不安还是紧张。
赵紫薇调整了心态和声音，才用女声接了电话：“喂，哪位？”
“紫薇，是我，怡倩！”
“哦，怡倩，有事吗？”赵紫薇想不通她打来电话做什么，难道刚才回了短信，她觉得已经缓和了？她看了电脑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五十分了。
陈怡倩道：“嗯，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聊天，是不是不方便？”
“没什么，又不睡觉那么快！”赵紫薇心里好笑，她一定误会这里有个男人了。
“你们在餐厅吧，我听到好像有其他人说话。”
赵紫薇眼睛转了转，显然那些声音是电视里的，可是陈怡倩分明是在打探。哼，不能让她的打听那么轻易得逞，于是赵紫薇便说：“哦，不是，我在家里！”
“嗯……，刚才那位是你的男朋友吗？”
“呵呵，怡倩，没在看电视吗？九点半那部电视剧有点意思，挺好笑的！”赵紫薇就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随她乱想去吧。
“紫薇，你还在生气，是吗？”
“没有啊！”赵紫薇道。可是，她心里想，总不能你刚骚扰我几个小时，就要我说原谅你吧。去问任何人，谁都不可能这样回答的，你又不是三岁小孩。
“哦，那我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哦，怡倩，别玩游戏那么晚！”
陈怡倩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玩游戏？”
“呵呵，明天见！”
赵紫薇知道现在的气氛不够好，但是陈怡倩打电话过来了，说明她愿意和解。这样，心里的怨恨也少了几分，可是，无论如何都该性骚扰，这女孩真的太怪了，难道不能用其它方式来发泄吗。
继续在电脑上写了一轮，赵紫薇又停了下来，这份地产分析报告基本完成了，她想找个机会交给陈牧。是不是该跟陈怡慧姐妹先说一声呢，因为那结论有点吓人，这两姐妹对这方面又不感兴趣。还有一点，她也要将报告给袁嘉一份，毕竟他是好朋友，也是华建地产的经理，这结论对他相当有用的。可是，必须要以这个为条件，将他的广告拉过来，不趁这个机会，就要等到下一看了。
于是，赵子强的声音又出现在电话里了。“袁嘉，两件事，一是我的分析报告就要完成了，如果你要，我就卖给你。另一件怎么样，广告合约的事，几时到新海公司谈谈？”
“喂，我们不是说好了，你把报告给我，我把广告给你！”
“放屁，报告是我写的，广告是公司的，没联系。再说，我的报告至少也要卖十万八万的，哪能送给你！”
“算了吧，你的报告值什么钱，我们公司有六个专职研究员，天天干这事，比你这个业余的强多了。”
赵子强有点紧张，这是商人的伎俩还是他根本不悄一顾。“反正我先提醒你了，我的报告有特别的东西，你可以看了再付钱，或者应验了再付钱！”
“子强，你那么自信？”袁嘉不太相信，“你的观点我们都讨论过了，政府要压抑房价，提高税收，这些我们都知道啊！”
“看了报告，你就会吓一跳的！”赵子强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那份广告合约，“袁嘉，几时来我们公司谈合约！”
袁嘉顺口回答：“随便，你定好时间就行了！”
“真的，你不骗人吧？”
“你又不是女人，我骗你做什么？”
赵子强/紫薇有点气了，依然是一把男人的声音。“我现在就是女人，你的意思是说，你骗了上次跟你一起吃饭的女人了？”
“哈哈，我都忘了，你有双重身份。”袁嘉大笑，“喂，你现在还穿裙子吗？再说一次，你的女人名字叫什么了，我忘记了！”
“紫薇，赵紫薇！”赵紫薇/子强生气了，“该死的袁嘉，连我现在的名字都记不住。以前你不是说，对美女过目不忘吗？”
袁嘉笑道：“是啊，你的相貌我是记得很清楚的，还要扭屁股的动作，至于名字就困难一点了。喂，你能不能寄一张照片给我，我觉得你挺漂亮的，好让我向同事们炫耀一下！”
“当然可以，寄到你家写向兰收好不好啊？她可是你好太太，应该都知道你结交的所有朋友吧，要不要我把另外几个红颜知己也写上？我电脑里还有她们的照片啊，个个都长得像狐狸精一样。”
袁嘉有点害怕了。“喂，子强，别开这种玩笑，那个醋坛子，碰不得！”
赵紫薇/子强有些好笑。“那你要我的照片做什么，拿去炫耀一番，有这个必要吗？再说你这样还会留下证据，要是被向兰发现，你又要解释一番了。到时候你怎么说，同事，网友？工作伙伴？客户？”
袁嘉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广告公司的人吗，那就是工作关系了，有什么要紧。”
“喂，袁嘉，警告你，不准用种色迷迷的眼光看我，血管都要冻着了！”赵紫薇/子强狠狠地道。“不准看我的胸口，不准看我的大腿，你色狼一样！”
“你还敢说我，你竟然穿着吊带裙，露出的面积那么多！”袁嘉似乎更加不满，竟然骂了起来，“妈的，你又不是女人，居然穿那么性感的裙子，鞋跟比向兰的还高。我还没说呢，当时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是吧，我回头看到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一副标准的色狼样子。反正跟你说，以后不准那样看我了，我不舒服！”
“哈哈中，赵子强，你活该，谁叫打扮成性感女郎，我敢说，那天至少有十个男人幻想摸你的大腿，呵呵！”袁嘉是老朋友，说话根本不用顾忌，“你这家伙，我认识你几年，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这爱好。怪不得留那么长的头发，原来一直想做女人。你老实说，珍珍跟你分手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不是！”赵紫薇/子强急了，“我都跟你说过了，她怪我不够体贴，只顾工作，不陪她逛街！”
“算了，你也是找借口而已，我怀疑她识破你的怪癖了，害怕你跟她抢裙子穿，哈哈！”袁嘉才不理会他/她的解释，“子强，你说要追那个女孩，追到没有？”
“没有！”赵紫薇/子强想到陈怡倩的性骚扰，眉头都皱起来了。“袁嘉，你能不能谈点其它的，譬如你那个朋友，上次你说过的，他可能提供一些资料。如果没有，那就将报告定稿了，我还将报告卖给陈氏地产呢！”
“什么，卖给陈氏地产，你的报告真的有用？”
“当然了，他们很有兴趣，不过我还没报价！”赵子强其实是打算送给袁嘉的，可是又不愿让他觉得这报告是免费，可能连看都没兴趣了，“我会给你看一眼，如果你们公司付钱，我也卖给你！”
“嗯……看过再说吧，如果真有用，我会向董事会说明的。”一个月来，袁嘉每次都听到他说这份报告，忽然有点怀疑了，因为他也知道赵子强多才，也发表过几篇经济文章，“上次跟你说麦威，你打电话给他没有？”
“还没有啊，我想等你过来谈广告的事之后，再打电话给他。”赵紫薇/子强想到是跟一个陌生男人打交道，心里有点发怵，特别是现在女孩的身份，不想跟太多人接触。
“哦，放心去跟他要资料吧，我已经跟他说了，说你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姐，他好像有点兴趣，哈哈！”
“你没跟他说我的身份吧？”
“没有，我等着看热闹呢！”袁嘉大笑，“我觉得不是帮你拿资料，而是做红娘啊！喂，你现在是女孩了，如果他向你示爱求欢，你怎么办？”
“袁嘉，别乱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啊，如果你再穿上次那件红裙子，我敢保证，他一定借口西方礼仪拥抱你，亲吻你！”袁嘉在电话里笑得很放肆，“你能不能假装跟他恋爱，做点亲热的事！如果他向你求婚，你一定要假装答应啊，哈哈！”
“放心吧，如果我真想勾引男人，一定能做到的。”赵紫薇/子强忽然露出一副媚态，心想，做女人的感觉也不错啊。一有这种想法，他/她忍不住抚摸了自己的大腿。
袁嘉喜欢看热闹，希望越乱越好。“说真的，我希望你变成一个坏女人，性感一点，嘴唇红一点，裙子短一点，哈哈……”
“袁嘉，连你这花花肠子都说我漂亮，那么，其它男人被我吸引也很正常的。”
“喂，你上次穿的那条裙子真的漂亮，开始弄得我的心砰砰乱跳，还真的以为有艳遇呢。不过，现在想到是你，心里就怪怪的，以后你在我面前别那么夸张，我心里不舒服！”
“呵呵！”赵紫薇/子强忽然转成女声，嗲声嗲气地说，“袁先生，你是担心我比你太太更性感，像个狐狸精，你受不了吧！让我猜猜看，你下面是不是硬了？”
“别说了，别说了！”袁嘉大叫起来，“受不了，受不了，我要吐了！”
“呵呵，袁先生，再见了，你太太不在的时候约我哦！”赵紫薇又嗲了一次，然后挂掉电话。
放下电话，赵紫薇再也憋不住，大笑起来。好了，我很快高就能学会怎么做一个媚女人了，也许以后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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