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步入中信大厦开始,丁静雅一路收获注视的目光。被称为中信一枝huā,她本身就有出众之处,但今天她吸引人们眼球的是一身红sè大huā连衣裙,妆容明yàn,极是动人,一向挽在脑后的长发也披下来,更多的nv人味散发。
在中信,认识丁静雅的人不少,许多人却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装扮。“小丁,真漂亮啊,看到你就知道chun天到了”“丽雅,今天不是周末啊,怎么换装了,不对,就算周末你们也要穿套装啊”“静雅,你终于答应跟我约会了,太好了,不枉我送那么多huā”
丁静雅洒落一路的微笑,来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mén口,站在她的好友,同时也是竞争对手的袁丽雅面前。今天工作jiāo接完成了,她准备下午飞往广州,现在正是过来跟周总裁道别。中信与“无畏”合作的一个月时间里,她的人气急升,与周总裁见面的次数极多,甚至能够直接拨打周总裁的手机号码。
袁丽雅歪着头,把她上下打量一遍,哼了一声。“这样不算数,我还穿套装呢,你赢了也不光彩”
丁静雅“噗嗤”笑了。“你还真的跟我斗到底啊,我可比你大一岁呢,至少表面上尊重一下吧”
袁丽雅也笑了。“跟你斗就是最大的尊重,其它人我还没放在眼里呢”
丁静雅道:“我走了,‘中信两枝huā’就变成‘中信一枝huā’了,你的头可以扬得更高”
袁丽雅却摇头。“如果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我的斗志恐怕都会削减。说真的,我不希望你走”
丁静雅忽然想起赵子强的话,原来他想拉袁丽雅进“无畏”,的确存这种念头。那个男人的脑子真特别,为什么总是能有那么前瞻xing的想法,有机会再剖析剖析他。
袁丽雅道:“静雅,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应酬,这几天怎么上窜下跳,到处请客拜年。怎么,不在云端了,下了凡尘?”
“哦?”丁静雅一扬眉,“那么,你的结论呢?”
“我不知道”袁丽雅摇头,“反正你是有目的的,我差点有个错觉,你为了升官到处奔bo呢怎么,对自己没自信了,你可是那个目空一切的丁静雅啊”
丁静雅笑笑没解释。自己现在像双面间谍,既为中信效力,又帮“无畏”做事。她心里不安,为“无畏”撬中信的墙角,这事做得不地道,如果是赏识自己的周伟邦责骂,她将无地自容。可赵子强的言辞又让她无法推托,因为赵子强很直白:“你不要以为是为无畏做事,恰恰相反,无畏在为你做事,你在为自己做事。”
联想到认识赵子强的这段时间,她仍然有点无法相信,自己那么容易“变心”。她一向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理智,可不管赵子强或赵紫薇出现,自己都无法忽视,更无法对抗。现在,赵子强要打“袁丽雅”的主意,她竟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实际上,真正让她难以面对的是周伟邦总裁。
望着仍然关闭的总裁室,丁静雅忽然问:“丽雅,周总有没有说过,如果他去北京总部,也会带你去?”
袁丽雅摇头,忍不住蹙起眉头,是的,她不得不考虑这个可能。这段时间,她隐约察觉到周伟邦的不安,除了跟集团董事长通话多了,还不时接到国外的电话,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来电。她甚至有种感觉,周总裁有两次改用西班牙语jiāo谈是避开自己。
丁静雅轻声道:“丽雅,我们都知道周总欣赏你,可是,如果有一天,周总要离开上海,而你又留恋上海,那你怎么办?”
袁丽雅道:“我可以在中信继续打工啊,即使新总裁不赏识,我换个部mén就行了”
“恐怕,这话你自己都没有信心吧。我猜,你现在还把希望寄托在周总身上”
袁丽雅皱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丁静雅淡淡一笑。“你想一想,上次周总向你介绍赵子强和袁嘉,是用什么方式,介绍客人还是朋友,他有没有暗示什么?”
袁丽雅盯着她,半响才道:“静雅,你究竟知道什么内情?”
丁静雅不置可否,难道把赵子强对中信高层的猜测说出来?当然不行,这只能带给中信hunluàn。她与袁丽雅,虽然都被高层认定是才nv,当作储备干部培养,可真正能施展的并不多,能接触的机密也不多。这两个带着竞争的好朋友,一直欣赏对方,又互相较劲,那种关系根本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清楚。
两位好朋友,都想从对方嘴里掏出什么,可又隐瞒着什么。于是,场面变得有点微妙,各自想着心事,又不时瞥对方一眼。忽然,她们不约而同笑起来,将戒备都放下了。
丁静雅拨了一个电话,道:“紫薇,下午你不用来送我了,我中信的好朋友袁丽雅送我”
袁丽雅待她放下电话,问:“紫薇是谁?”
丁静雅回答:“一个好朋友”
袁丽雅立即不满了。“怎么没听你说过?我还以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呢莫非对我戒心?”
丁静雅看着她,忽然想起当初逗赵子强“要北大的,不要复旦的啦?”,不由得格格笑。“你不认识她,不过你认识她的弟弟,她弟弟就是赵子强”
嗯,袁丽雅眼睛猛眨。“静雅,你该不是喜欢上那个清瘦的男人吧,你以前可是宣扬,要找高仓健那样的男人哦”
“我说过喜欢他么?”
“没有,不过我看得出来,你肯定是为他说好话的”袁丽雅很随意地说,“你跟那个男人肯定有故事,如果你说,我就请假送你上飞机”
丁静雅没理会她的“威胁”,而是说:“你会去的,因为接下的来的故事,与你的将来有关”
袁丽雅诧异地看着她,可是她没来得及问,总裁室的mén开了,周伟邦送一位客人出来。她只好把话儿咽下去,等一等吧,反正有的是机会问,即使她飞到广州了。
瞥到这边有个huā姑娘,周伟邦还没意识到是丁静雅,他熟悉的丁静雅是白领丽人的典范,一向是淑nv型的套装形象。他走过去两步才反应过来,立即转身,这才看出这个穿着鲜yàn衣裙的俏nv郎,是自己熟悉的下属丁静雅。周伟邦立即笑了,然后友好地与客人握手,挥手再见,像往常那样,送到mén口三步即止。
丁静雅小声问:“丽雅,听说,上次赵子强获得送到楼梯口的殊荣?”
“嗯”袁丽雅瞪她一眼,哼道,“认识了新朋友,也不告诉我,莫非,将来嫁人也是偷偷嫁了?”
“呵呵”丁静雅笑笑。忽然发现周伟邦盯着自己看,她立即站起来,jing神十足,柔情无限。“周总”
周伟邦边笑边点头。“好看,好看,让人看不够”
丁静雅立即道:“周总喜欢看,那我以后来过来看你之前,就换这样的装扮”
“哈哈,好啊,那我就有眼福了要是中信双雅都这样huā枝招展,那就更好了”周伟邦大笑。
袁丽雅莞尔。“我倒是没问题,既悦己又悦人,只怕有人借此攻击周总,雇了一个huā瓶秘书。”
周伟邦和丁静雅不由一愣,立即联想到即使到来的领导层换届事项,忍不住对袁丽雅看高一线。办公室政治,有时一个不起眼的细节,都会引发灾难。
周伟邦笑道:“既然是中信两枝huā,就是要huā一点,平时不行,周末可以啊可惜,我以后没什么机会看到了你们争yàn了”
丁静雅和袁丽雅都是一愣。
周伟邦立即补充道:“你要去广州了,再见面不知几时,你们中信双雅今天就分开了。”
丁静雅心头一凛,难道赵子强的猜测应验了?袁丽雅也是一惊,周总的话怎么有点怪味,不像平时的风格。丁静雅急了,立即道:“不,周总,我会经常回来,确切地说,我每个星期都会回来。只要你不觉得我烦,我就会上来。”
周伟邦定定望着她,忽然问:“是那家伙给你报销机票吗?”
丁静雅怔住,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明白,周伟邦问的不是“你的上司”,也不是“你的男朋友”,这个问题太尴尬了,根本就是在问“你投靠赵子强了?”
周伟邦没有再问,而是转向袁丽雅。“小袁,丁静雅比你走快一步了,你要努力追赶。除了工作,其它方面都可以竞争,活到老,斗到老,那样才能保持活力。”
丁静雅和袁丽雅都睁大眼睛,怎么回事,周总今天有点不对劲。丁静雅仿佛听出指引甚至托付之意,可她不敢确认,在周伟邦和赵子强这样的强势男人面前,她知道小聪明是没有用的,只有大智慧才可能得到赞赏。
周伟邦看到她们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进来吧,我正好有些话要跟你们说。”
丁静雅和袁丽雅对视一眼,跟他进了房间。周伟邦若有所思地望着这两个nv孩,袁丽雅泡好茶之后,坐到丁静雅身边。她俩都很敏感,察觉到周总裁心情特别,没有像平时那样随意说笑。
周伟邦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才道:“你们知道中信两枝huā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吗?”
袁丽雅摇头,有几种说法,她可不敢说。最离奇的说法是,袁丽雅和丁静雅雇人在公司里散播,以达到最大效果。而这两人经常收到鲜huā,也成为话题的最大佐证。
丁静雅道:“我听说我们总经理说起过,去年集团董事长来视察,看到我们站在一起,随口指认的。其实我们中信美nv太多了,只是他没机会看到而已。”
“不是不是”周伟邦摆手,放下茶杯,道,“这个称呼是我跟董事长说的,当时我告诉他:这两个nv孩能力超群,将来会大放异彩,如果有适当的机遇,有适当的人引路,在三十多岁的某个阶段,将成为投资界闻名的人物。”
丁静雅手里的茶杯“砰”地一下掉落,碎成几片。袁丽雅“啊”地一声惊叫,原来开水冲到手掌了。两个nv孩慌luàn地收拾碎片、擦手,狼狈不堪,可越收拾越luàn,因为手一直在抖。
周伟邦也不在意,眼睛居然闪过一丝悲哀。“我真希望我能够见证这一刻,只是不知道那时候,你们在哪里,我在哪里”
丁静雅干脆不收拾了,抚着心口,ji动地站起来。“周总,我永远不想跟你失去联系,如果有那样一天,我第一时间让你知道”
袁丽雅捂着手,哽咽道:“周总,我……”可她说不下去了,她第一次知道,周总裁对自己的评价那么高。她忽然发现,心里有多少不甘,有多少埋怨,竟然在这一刻全部散去。
周伟邦起身,从冰箱取出一罐汽水,递给袁丽雅。“小袁,用它来敷一敷。”
丁静雅急忙到mén外取来扫把,将地上的碎片扫干净,又将地上的水吸干。她摊开双手,苦笑道:“周总,你随便几句话,就让中信两枝huā斯文扫地了”
周伟邦大笑。“好,好,那我就在你们心里烙下印记了,你们肯定忘不了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不会说出去的。”
袁丽雅眼睛不停眨动,yu言又止,她xiong口起伏,ji动无比。她自然明白,有能力并不意味能成功,她仍然在耐心地等待机会。
周伟邦道:“小袁,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做我的秘书,是有点屈才,可你也要明白,这个位置让你视野更开阔。因为总有一天,你也要成为领导者,观点、角度和立场很重要。将来你会明白,你现在所抱怨的一切,其实有点可笑。”
袁丽雅和丁静雅都在点头。对于她们来说,才华有了,但经验仍然欠缺,所以从周总裁得到的任何话语,都可能是珍贵的财富,可是缩短她们获得经验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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