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得罪妹妹
下午的会议,是讨论一个陈氏地产的广告,对于众人来说,这实在没有什么特别,因为做过许多次,大家都轻车熟路了。陈怡倩有兴趣参加的原因,是因为赵紫薇,她很想看到新总监发表的高论。两年前,她一来到新海,首先就接触房地产广告,所以多数地产广告她是参与的,直到后来负责操作。今天,她倒想看看,这位新总监能说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令她意外的是,赵紫薇真的有不同见解,这见解令众人十分惊讶。因为赵紫薇将这个策划案批得一钱不值,还详细地说了原因,然后列举新的见解。陈怡倩听得脸色发青,就算这女人不知道是谁做的方案,也不应该这样狠,批得一点面子都不给。
小梅悄悄向赵紫薇打了几次眼色,手指暗指陈怡倩那个方向,甚至在桌子底下踢她。可赵紫薇装作没看见,依然继续着自己的演说,是的,她是故意的。如果是别人的见解,她批评还会手下留情,但对陈怡倩就不同了。她想,反正最多一个月,自己就脱下裙子做回男人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大干一场,说是背水一战,或者破釜沉舟都行。
在场的人听得目瞪口呆,一方面是赵紫薇的见解确实不同,带了一些他们没听过的新意,但另一方面,他们都看到陈怡倩的表情不悦,那无疑是打她的耳光。没有人出声,因为他们还没看清形势,更没人想参与两位高层的“冲突”。特别是前几天,大家才见识过新总监怎么对付张莉的,那个故事现在仍然成为人们的笑话。
终于,陈怡倩开口了:“紫薇,你认为这样修改可以达到目的吗?”
“当然!”赵紫薇有些迟疑,她倒不是害怕陈怡倩跳起来骂人,而是自己是否要一直坚持这种强硬的路线。以过去的经验来看,这个策划案修改后不一定就好,但是不改一定不行。“从刚才我列举的缺点来说,不改不行!”
陈怡倩想了一下,又问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张莉首先出声了。“赵小姐,我们都知道你有才华,但你这样批评我们的方案,岂不是认为新海很糟糕?”
“不是啊,我认为新海很好,这几天我接触的方案都不错,一些小毛病谁都有了。”赵紫薇笑着道,“只是今天这个方案,我认为不行,所以我才否定!”
陈怡倩脸色更难看了,“因为今天的方案,我认为不行”,这无疑是当众侮辱她。
张莉看到她的脸色不对,不敢问她的意思,便说:“这样吧,我们来个表决,看大家的意见怎么样!”
接下来的表决,陈怡慧和赵紫薇没参加。结果很简单,同意赵紫薇意见的,在十人里仅有两人,其中一个就是小梅。小梅跟她相处不到十天,可是,她已经认定,这位新总监是个能人。
看到表决结果,陈怡倩心情好了不少,有些得意地看着赵紫薇,似乎要向她表明:你是错的。她微笑着问:“紫薇,你还是坚持你的意见吗?”
“是的!”赵紫薇点点头。“我的见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大家可以再想一想。如果不是特别的情况,我不会说这么多,新海做地产广告的方式有些旧了,求变才能生存!”
张莉道:“我们当然也求变,但表现手法是多样的,旧并不意味着不符合市场要求!紫薇,我认为你抓着一点,否定这个方案的主要方向,这不合适!”
赵紫薇再次解释她的观点,可是,会议没有能达成一致。尽管一些人心里已经动摇,但却不愿在陈怡倩面前改变,但在心里,大家对新总监另眼相看了。但是,赵紫薇分不清那是什么眼神,是看热闹还是看笑话,特别是张莉,仿佛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而小梅的眼睛里,充满了忧虑和担心。
会后,赵紫薇来到了经理室,在这里,她们掩上门后,开始了真正的争论。关于这个方案,赵紫薇越说越多,将国内许多广告案例一一列举。到后来,真的有点像吵架了,陈怡倩说不过她,确切地说,是吵不过她。赵紫薇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在她这个广告老手看来,陈怡倩还是有点嫩。
“怡倩,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意见呢,广告业的变化很大了,不是两年前了!”
“我知道广告的变化,可是任何事情都是万变不离其踪!”
赵紫薇瞥了她一眼,决定再气她一下。“如果陈氏地产不是交给新海,而是采用招标的方式,你认为这个方案可以中吗?或者,能进入前三名吗?”
陈怡倩愣了一下,这一点出乎她的意料。“难道你真的认为这个方案一钱不值?”
“那倒不是!” 赵紫薇淡淡地说,她知道气陈怡倩的效果达到了,“如果在内地的城市,这样的方案还是不错的!”
陈怡倩火了:“赵紫薇,你要炫耀你的本事,就是靠踩别人上位吗?”
“不是,我是总监,需要对所有的方案做出正确的评估,这是对公司的负责!如果是这样的方案,我决不会签字同意的!”
陈怡倩气得厉害,胸口起伏难平,盯着她道:“赵小姐,你认为,这个决定权是你手里吗?”
“是的!”赵紫薇平静地回答。虽然她发现陈怡倩将称呼改为赵小姐了,这明显的火气很大。“因为我是总监,按照所有公司的架构,所有的方案都由我定夺!”
“哦?”陈怡倩瞥了她一眼,她没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以前的陆总监并没有向她争取要这个权利。
赵紫薇看得出来,对面那双眼睛有怒火,甚至可能要跳起来发作。于是,她笑笑,继续道:“不过,老板有否决权!”
这句话让陈怡倩愣了一下,刚才她几乎要跳起来了,可还是压住了。这样的年纪有这种忍耐程度,并不是奇迹,而是因为她是老板。所以,她没有发作,反而笑了。这一点出乎赵紫薇的意料,也笑了。她想,这女孩的确不错,不象姐姐那么急躁和霸道,如果是她姐姐,早就跳起来了,甚至桌面的东西都会砸过来。
陈怡倩道:“我知道你想让我生气,这样才能显出你的才能,你的经验,我偏偏不上你的当!”
“是吗?”赵紫薇有点失望,因为自己的目的是要让她生气。“陈小姐,请不要误会我的原意,在工作上,如果没有经常的争论,说明公司的气氛不好,这样员工的积极性就不高,有建议也不敢提出了。我想,你也不喜欢自己的公司是这样吧?”
陈怡倩盯着她,那眼神明明想杀了她,可脸上却挤出了笑容。“我们公司本来就是这样啊,不过,我还是衷心的希望,你真的给公司带来新的气象,而不是搅得一团乱麻,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赵紫薇吓了一跳,难道这个女孩竟然看穿了我?刚才一直在讨论方案,她怎么一下子转了弯。不可能啊,我跟她的接触那么少,根本不了解她,她也不可能了解我的。
陈怡倩看着她,心里又有奇怪的感觉了。这个女人太特别了,她的做事方法,和思维方式真的很怪异,根本无章可循。“紫薇,我相信你以前的老板也欣赏你的才华,如果真的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
“那也要看,淘金者能否发现金子!千里马的价值不是在于它的天性,而是伯乐,目光和远见永远都是重要的!”
“你说得很道理,这个世界,千里马难寻,南郭先生却随处可见!”
两个人又开始针锋相对,谁也不让步。
最后,小梅来敲门了,一个电话将赵紫薇带走了。赵紫薇有点庆幸,这场争论可以停止了,可是,她却觉得意犹未尽,想把陈怡倩气得再厉害了,可以加深她的印象。
陈怡倩坐在位子恼了五分钟,终于走出来了。对于工作上的争论,和公司的正常运作,她必须做一个正确的评估,不能意气用事。
她压抑自己的愤怒,找到张莉,说:“刚才的方案,你按照照赵紫薇的意见修改,而且以后两位主管的方案,不用来找我核准了,找赵紫薇签名就行了。”
“什么?”张莉惊异非常,“怡倩,你真的相信她?她说的是有一套,也不见得那算是本事啊,你真把权力交给她?”
陈怡倩皱着眉头。“不给又怎么样?”
“你自己管啊?”
“那要总监做什么?请那么高薪的人回来做摆设?”陈怡倩盯着她,见她不再说难听的话了,才继续道,“张莉,有一点你必须承认,我们的确不知道她是否有真本事,但她说的话确实有一套,这一点我们比不上!”
张莉很失望,这一下,她才发现,赵紫薇真的要掌权了。她往总监室望了一眼,这一下,她对赵紫薇的怨恨又加深了。
可是,陈怡倩宣布完了这个事项,心底却涌现怪异的感觉。过了一会,她才意识这是反感的情绪,她不但迁怒于刚才的争吵,而且还将早上对赵紫薇仅存的好感都抹去了。
在总监室里,赵紫薇打完了电话,就看到小梅站在门口看过来。
“小梅,你今天有点特别,眼神老是怪怪的!”
“紫薇姐,你今天才奇怪呢!”小梅觉哼了一声。
然后,小梅才轻声告诉她,以前陈怡倩从来没让人碰她的方案,即使是前任陆总监那样的老经验也没有,所以她真的很担心。而李勇军和张莉似乎很失望,因为没看到她与陈怡倩发生冲突,而且也没当众吵起来……小梅说这话时候,紧张地看她的反应。
一心想做好工作的赵紫薇,并没有刻意讨好谁,虽然刚才自己的态度有点过火,但自己要表达的并没有错误。这一次,她真的失望了,陈怡倩不但没有喜欢自己的迹象,相反……。
赵紫薇走出房间,去找张莉商量修改方案的事,这时正好跟陈怡倩对上眼。她不由得打个冷战,因为陈怡倩的眼神里,竟然有种“先奸后杀”的意味,这到底是个什么女孩啊?
这一次,两个真假女人的感觉竟然出奇一致,那就是:陈怡倩恨……赵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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