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无奈
几分钟后，赵紫薇领着袁嘉来到经理室。
“怡倩，这是华建房地产公司的经理袁嘉，以后他们的广告交给我们做了！”
陈怡倩对送上门的生意自然欢迎，说了一番欢迎词。可是她很谨慎，这生意是赵紫薇拉来了，自然她应该是主角。她甚至有点怀疑，赵紫薇在这样的关头带来客户，是不是有种，换而言之：如果没有我，你新海会很麻烦。
赵紫薇看她表情的变化，虽然猜到一些，可终究不够了解女孩。可是，陈怡倩的热情并不明显，也许只是没看他们是什么关系吧。她心里猜疑，华建地产与陈氏地产是对手，把广告交给新海十分怪异。
袁嘉很直接：“陈小姐，在商言商。我已经跟赵…赵小姐说过了，必须比我们原来的价格低百分之二十，这样我才能接受！”
“最多百分之五！”赵紫薇望了陈怡倩一眼。
“朋友归朋友，生意是要认真谈的，如果只是为了这一点点，我没有必要把广告转过来！我们还要花很多时间来沟通，这些都是我们的成本！”袁嘉很认真。
赵紫薇更认真，她本来以为袁嘉过来，随便说几句就完成了，没料到他忽然提出一个百分之二十的数字。“我们不会比他们差，而且，你知道我的能力，你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肯将广告转过来的！”
袁嘉盯着她，眼睛里有点火，但立即熄灭了。“百分之十五，不能再减了！”
陈怡倩看到他们在争，还以为在做戏，可到后面发现不是。生意人毕竟是生意人，不会在钱上感情用事，怀疑赵紫薇收好处，恐怕也不现实。她便说：“袁先生，我想，这个数字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
赵紫薇急了，立即捏她的手。“袁先生，陈小姐跟我算了两天，才得出这个数字，这是最实在的，百分之五！而且我知道，你原来的计划只要比以前价格低就行了，这个数字已经达到了！”
陈怡倩立即跟着道：“是啊，袁先生，我们也需要一点利润空间，总不能白做吧！”
袁嘉盯着赵紫薇，终于叹了一口气。“算了，我有个交待就行了。陈小姐，你必须保证，以后我公司的广告都由赵小姐负责，不然我会找你们的麻烦，其他人我信不过，确切地说是没有这个本事！”
陈怡倩立即道：“好的，这点我可以保证！陈氏企业旗下任何一家企业，都有信誉保证的，不会让客户失望？”
“什么，你们是陈氏企业的？”袁嘉大吃一惊，看了她，又转过盯着赵紫薇，脸上有点恼怒了。没料到赵紫薇只是微笑，当作没看到他的杀人目光。
陈怡倩刚才已经存疑，这时也奇怪地看着她，华建地产与陈氏地产是竞争关系，怎么可能交给新海。但她脑子转得快，立即说：“袁先生，我们不在陈氏大厦办公，就是因为我们的业务比较，与其它公司业务没多少关联。“
赵紫薇若无其事地解释：“新海虽然是陈氏旗下的企业，与陈氏地产并无股份控制，是相对的企业，不受陈氏其它企业影响的！”
袁嘉愣了半响，才说：“你们同一套人马，既为陈氏设计，又为华建策划，难免会有偏袒。有好idea也先给陈氏了，怎么保证我们方案的质量。”
陈怡倩问：“那你有什么要求？”
袁嘉想了想，道：“华建的策划由赵子……赵小姐负责，她不能参加陈氏的策划，这样可以避免冲突！”
“没问题！”陈怡倩和赵紫薇不约而同地答应了。这当然不是什么难题，因为赵紫薇本来就没碰到陈氏地产的策划，由原来的人马延续下去也是一样的。
袁嘉又道：“因为有陈氏的背景，所以这件事我还要向董事长报告，两天内给你答复。不过，我猜还是可以通过的。
赵紫薇笑笑，她倒没想过陈氏的背景会令这广告有点阻碍，她笑着道：“袁嘉，你放心吧，新海不会令你失望的。”
袁嘉瞥了她一眼，没说其他，毕竟对这个老朋友的女装形象，他也要适应，不想说错话。“陈小姐，这两天把合同文本准备好，最好明天先发给我过目。”
陈怡倩点点头：“好的，到时候我将合同送你们公司。”
赵紫薇笑了，总算办妥一件事了，这样也算有个交待。再扭过头来，可是，陈怡倩眼睛里却没有她希望看到的喜悦，似乎还有点忧虑。这是怎么回事，这女孩从来都不是一个忧郁的人，今天有生意了，反而不太高兴。
陈怡倩道：“袁先生，改天约个时间吃饭，我们以后就是生意伙伴了！”
“好啊，你让子……紫薇通知我一声就行了，我保证出现！”袁嘉几乎说漏了子强两字，他仍然不习惯，说赵小姐又不适应。
赵紫薇笑着道：“怡倩，还是你来约吧，我约他，他只以为是跟朋友吃饭，根本不当一回事。不过，这个人有点不正经，如果你单独跟他在一起，可要小心了！”
“哈哈！”袁嘉大笑笑。
“怎么可能，紫薇的朋友都是高素质的，我还想认识更多呢！”陈怡倩道，也跟着嘿嘿两声，可她都觉得这笑有点假。她忽然也希望，自己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即使有点不正经，但可以说笑可以交心。忽然，她真有点羡慕赵紫薇了，工作厉害，生活如意，甚至前些日子的严重打击，都没有动摇她的信心。
陈怡倩心情很复杂，原来担心赵紫薇要逃跑，现在不但不是，她还带来了生意，而自己最关注的价格也合适。这一切太完美了，她反而不敢相信了，总觉得不踏实。到底，这个赵紫薇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是猎头公司，还是父亲找来的？去调查的结果，都说明赵紫薇并不曾在那家跨国公司做过，她的话有多少是真的？
“袁先生，合同签两年行不行，我们跟客户的关系比较稳定，这样也利于我们的持续发展。”陈怡倩道。相对来说，这只是个中等客户，如果做得好，发展为长期客户那就妙了。
袁嘉笑笑：“因为第一次跟新海合作，所以合同不能签两年，这不是我定的，而是公司的规定，有文字为凭的。如果明年这时候，大家都觉得满意，就可以签两年了！”
“哦，好的！”
接下来，袁嘉发挥他的男人本色，称赞陈怡倩美貌，说得她都不好意思。赵紫薇可不敢露出男人本色，所以只是在一旁笑，顺便附和两句。可是，当听到他说与赵紫薇是好朋友时，陈怡倩眼睛里有点特别。她心里疑惑，这男人当着朋友的面称赞另一个女孩，也不怕打破醋坛。
可是，赵紫薇偏偏很欢喜，在她看来，袁嘉称赞陈怡倩，也是对自己的肯定，毕竟自己在喜欢这女孩。所以袁嘉“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们的交往，她还故意地朝他笑笑，显得有些羞涩。陈怡倩看得不是滋味，虽然她能猜出，这男人一定不是令赵紫薇“堕胎”的男人，因为这两人的关系显然很亲密。
终于，陈怡倩还是说了一句真话：“袁先生，紫薇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幸运，不管在工作还是生活，你都一定可以为她分忧！”
“呵呵，她以前为我做了很多事，我为她做一点也是应该的！”袁嘉忽然说得很直接，“你一定想不到吧，她在电脑方面是专家，我每次电脑有问题都找她！”
“是吗？”陈怡倩侧头望了一眼，可赵紫薇仍然一副笑吟吟的样子，仿佛在听情郎说故事。陈怡倩有点气了，这分明是在说明，她是个异性恋者吧。
“怡倩，别听他乱说，他最喜欢对别人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看啊，他认识的女人太少了，至少他就没认识你，怡倩，别理他，井底之蛙，呵呵！”赵紫薇装出一副很甜蜜的样子说。
袁嘉身体一震，鸡皮疙瘩都起了，尽管他知道这是做戏给陈怡倩看，但还是不太舒服，毕竟这朋友是男的啊。陈怡倩也同样不舒服，她不停地眨眼睛，缓解自己的紧张，可事与愿违，手心都捏出汗来了。
袁嘉看着这她的表情变化，立即明白了，他故意凑近赵紫薇的耳朵轻声说：“她是个好女孩，有点吃醋，不过你别不要错过她！”
赵紫薇点头笑笑，然后瞥了陈怡倩一眼。可这就是这一眼，令陈怡倩来气了，她的表情更难看了。这两个人也太放肆了，居然公然在这里面前，太不像话了。
将合同的大致条款说清楚之后，他们约定下个星期签正式合约，袁嘉起身告辞。陈怡倩站起来，想一起送袁嘉出去，但赵紫薇去摇摇头，笑着将她推回了座位。“怡倩，你不用出去了，我送他就行了。你看一下合同吧，有什么更改的地方！”
“好吧！袁先生，再见了！”陈怡倩脸色难看，猜想他们大概还有些私人话题吧。她从来不知道赵紫薇有什么朋友，这次带的袁嘉居然还是华建地产的经理，这么说来，她一定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在众多的注目礼欢送下，赵紫薇和袁嘉走出公司，来到电梯口。
“哦，我都忘了，珍珍打了两次电话给我，问你最近的情况！她说跟你约了见面，可是你总是没下文。”
“哦，我知道，实际上，我真的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现在情况都变了！”
“说的也是，已经分手了，而且你的身份不同了。”袁嘉问，“是因为她不接受你的新身份，还是你对她变心不满？”
“好像都不是，我现在说不清，反正肯定是有些东西不同的。我觉得，她因为分开了，所以才想我，如果再走在一起，她可能又要走。”赵紫薇皱着眉头，“我猜，她和我一样，都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人。现在我们有联系，是因为还有感情的因素，过一阵，她自然就会平静下来，不找我了。”
袁嘉道：“哦，你现在对感情很了解啊，怎么到头来还是失败呢！失恋多了，才体验到女人的心情吧。看来，这是你的命运了，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吧！”
赵紫薇听他前半段还是人话，可一下子转成了猪话，不禁骂起来。“袁嘉，你这混帐，每次都这样笑我，难道这是做朋友的方法吗？”
袁嘉笑了。“唉，你的形象我是适应了，可是你的声音我就……还有你的名字。我知道你现在很漂亮，像个真正的女人，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好，叫新名字我不习惯，叫旧名字又不对！”
赵紫薇轻声道：“如果你不习惯，那就不用叫名字了！”
电梯到了，袁嘉走进去了。赵紫薇刚一挥手，便发现刘宇正在里面，眼睛正看着自己，她笑笑，然后看着电梯里门关上了。
然后，她走回写字楼，屏风前梁晶却不在了，位置空空，大概派文件去了。她还没转过屏风，便听到有人说话，那显然是张莉的声音，她不由得停下脚步。尽管她觉得自己的高跟鞋声音不小，但那个说话的声音居然没停止，还在继续。
“居然有这种人，把男朋友带到公司来眩耀，以为她多了不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个人物。好像除了她，别人的男朋友都不象样，只有她的才好。”张莉愤愤的声音。
“不是吧，我听小梅说，她的朋友带了一笔生意来新海，这对公司来说，是件好事啊！”李勇军接了下来。
张莉哼了一声。“这算什么大事？我就看不惯赵紫薇这种女人，卖弄风骚，整天就知道打扮，穿得花枝招展的，还不是给男人看啊。看她的胸，如果不是整过形，那就是生过孩子了，不然那有那么大啊，还说什么未婚，放屁！看她扭屁股的样子，我都饱死了！”
这一下，赵紫薇来气了，她从来没听过有人这样背后骂人，而且骂得那么狠毒。她抬脚就走进去，可才迈出第一步她便停住了。直到感觉到手心握出了汗，她还是没有走出第二步，是啊，不能惹麻烦，如果跟她吵一架，不但颜面扫地，也要降到跟张莉一样的角色了。……我现在是赵紫薇，不是名正言顺的女人，无论如何不能闯祸。她暗叹一口气，慢慢坐在接待员的椅子上。
李勇军道：“张莉，我觉得你对紫薇有偏见，其实她挺好的，我认为我们以前误解她了。她的工作能力大家都看得出，确实厉害，你再这样说她，真的不合适了！你没看到吗，现在很多人都支持她，连小梅以前跟你那么要好，现在你要是说紫薇有什么不好，她都要跟你吵一架。”
张莉愤恨地说：“算了吧，这是她笼络人心的结果，小梅经常收到她送的小礼物，当然会维护她了！没有人反对她，并不是支持她，只是大家不敢说出来而已。”
赵紫薇心里气恼，可是又不能发作，这样只能令自己跟她站到同一层次去。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悄悄地走出了大门，来到楼梯间旁的窗户眺望，她不想听到那些难听的话。
这时梁晶从洗手间出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她身边。“紫薇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赵紫薇摇摇头，对她笑笑：“不是，刚送走朋友，在这儿吹吹风！”
“小梅刚才说，那位先生来新海签约，是吗？”
“是的，大致谈好了，如果正常，过两天就签约了！”
然后她与梁晶一起走回写字楼，这时已经听不到屏风后面的声音了。她原想直接走回房间，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梁晶旁边，轻声问：“梁晶，听说你在公司两年了，应该很了解公司的同事吧？”
“大概了解一些吧！紫薇姐，你想问什么呢？”
赵紫薇刚要说，电话响了，梁晶接了电话，然后把电话转了进去。她轻声问：“你觉得我和前任陆总监比较，有什么不同？你照直说，如果是不好的地方，我会改进的！”
梁晶想了想。“其实在具体的工作上，我跟他们并没有直接接触，但我听到他们的评论，说的都差不多。他们说，前任陆总监是管理型的，紫薇姐你是技术型的。”
“这话怎么说？”
“按照他们的说法，陆总监对队伍的形象比较注重，他要求大家不要穿得太随便，另外他对纪律要求挺严格的。紫薇姐在技术上是专家，所以这方面把关比较严格，是个完美者。”
“哦！”赵紫薇曾听小梅说过一些，只是听到另外一个人说，感觉还是不一样。“那喜欢陆总监的人多，还是喜欢我的人多？”
“紫薇姐，只有你才敢让大家去看足球，那些男同事都觉得很意外，他们对你的看法有改变了！”梁晶笑笑。
“我不是说这一点，这一点连我都都知道叫收买人心，不算什么大事！晶晶，你说其他的，我想知道。”
梁晶有点紧张，过了一会，她看到赵紫薇鼓励的眼神，心安定下来，才说：“如果从技术上说，大家都佩服紫薇姐，这点是没有分歧的！以前陆总监跟张莉比较接近，现在紫薇姐采用李勇军的建议比较多，有人说，这是异性相吸的原则。不过，我们许多人不是这么想的，我所知道，除张莉外，大家都喜欢紫薇姐，至于那些男同事我就不清楚了。”
“呵呵！”赵紫薇笑了。“做人不可能有完美的，有人喜欢就会有人讨厌。不要紧，只要不是全部讨厌我就行了。谢谢你，晶晶。”
当然，梁晶还有一些话没敢说，大概是怕她不爱听吧。赵紫薇也知道，陈怡倩对她的松散管理有点意见，只是顾及面子，她没有说得太重。可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管理理念从以前延续下来的，要更改也不容易了。
回到房间，赵紫薇画了一个图，然后就没有心思再画了。一想到刚才听到张莉的话，她就来气，虽然知道张莉她是因为妒嫉才说得那么极端，但她仍然不舒服。但有一点，关于她说胸部整形的话，却令赵紫薇真的吃惊，她胸部的义乳的确是大，沉甸甸的，有时都觉得有点不自然。
“太好了！”小梅听到消息，有点高兴，“紫薇，如果这次顺利的话，我们过年应该可以加薪了！”
“是吗？”赵紫薇刚进来，自然加薪与自己无关，“你进来那么久，加过几次薪啊？”
“快三年了，加过两次，今年就没有！”小梅撇撇嘴，“我也知道现在环境不算好，许多一起毕业的同事都不如我。不过，我还是希望公司每年都赚钱，这样我们更加有信心，做事更加有心机！”
赵紫薇安慰她：“放心吧，我觉得新海会越来越好的，怡倩是个很认真的人！”
“除非你一直在新海，不然，我觉得不会有大的改变！”小梅看到她疑惑的眼神，解释道，“紫薇姐，怡倩是很好，可是她一直少一个很得力的帮手。有时我也想，如果有一个男上司，可能会将新海搞得更好，可是你来之后，我就觉得没必要的，因为那些男的都比不上你！”
“呵呵，小梅，这样拍马屁可不好，在别人面前不要这么说啊！”
“为什么不能说？我就是觉得你好，没人比得上你，那些男人也是！”
或许，赵紫薇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评论她的工作，因为她一直享受工作的乐趣。可是，一些人身上的攻击，真的令她难受。这也让她明白，不是女孩软弱，而是确实在某方面承受的不同。如果不是成为女孩，自己永远无法理解这些，以后一定要多体谅女孩了。
什么时候如果紫薇能够心形一致了那就非常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