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爱恨难分
的士到了公寓楼下，赵紫薇刚打开车门，却见到Wilson提着购物袋走过来了。
“Hey，Sarah！”
“Hey，Wilson！”赵紫薇有些奇怪，几次都碰到他去超市购物。
“You’reintrance，areyouok?”
“I’mok，Ijust…”赵紫薇忽然想到这男人可能迷上自己了，干脆说让他死心吧。
“What?”
赵紫薇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道：“Myboyfriendproposedtome，I’mthinking!”
Wilson果然急了，立即问：“Didyouaccept?”
“Notyet，butsoon!”赵紫薇笑笑，当然，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让这洋人死心，所以编个结婚的故事吧。可是，她觉得被人喜欢的感觉不错，虽然自己是个假女人，特别才看过婚纱，心里一直遐想着。
Wilson脸上立即现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然后跟她道了晚安，便走向另一栋楼了。赵紫薇则向保安微笑着，然后走进大门，她觉得不错，以后可以放心地交这个洋朋友，又不用担心他对自己有幻想了。
……
打开公寓的门，居然发现亮着灯，陈怡慧就坐在沙发上。她不禁欢喜起来，鞋子也不换，一把将手袋扔掉，立即跑上来紧紧抱住她。
“你这可恶的丫头，只顾着享受，都把我忘记了！”赵紫薇口中狠狠地说。虽然她一再说不要陈怡慧过来，心里还是期望的，毕竟在这公寓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太寂寞了。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这是赵子强目前唯一可以亲近的女孩，真是寂寞难耐啊。
“呵呵，我不是来了吗？”陈怡慧笑呵呵的，跟她抱紧了。她早就想来，却总被赵紫薇挡住，只好用电话联系。“你这家伙，下班了也不回来，害我等了那么久，还以为给你一个惊喜，我都几乎睡着了！”
“见到你真是好！”赵紫薇说着话，在她屁股狠拍了几下，仿佛要将从陈怡倩那儿损失的找回来。“你是早一点打电话给我就好了，刚才我去看婚纱呢！”
“啊，婚纱？”陈怡慧大吃一惊，松开环抱的双手，紧盯着她。
赵紫薇微笑着，脸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啊，我刚才在影楼的橱窗看了两眼，那小姐老是鼓动我照相，我几乎忍不住想穿上那婚纱试一试。如果你在就好了，你先试，我再试！”
“天，你真的想做女人啊？”陈怡慧惊讶地看着她，偏偏看到的，竟然是一副兴奋的表情，“难道你真的想做女人？”
“我现在不是女人吗？”赵紫薇微笑着，一副自得的表情。
终于，陈怡慧意识到她今天的穿着不同，退后两步，开始打量她这一身耀眼的波西米亚裙子，“你……你今天就穿这么花花绿绿的去上班？”
“怎么，不行吗？”赵紫薇瞥她一眼，眼角里还有得意，然后转了两圈，那宽大的裙子立即变成一个大圆筒，极是。“漂亮吗？”
陈怡慧眨了几下眼睛，眼睛的邪气一闪而过，然后点点头说：“我一直以为，你穿那些成熟的衣服才好看，没想到你穿这个也不错！”
“当然，我的眼光没那么差！”赵紫薇得意地道，“而且，我已经知道，哪些衣裙适合我了！”
“看来，你很乐意做女孩啊，不用变回男人了！”陈怡慧忽然有点忧虑了，“你以前老是跟我说，要脱下裙子做回男人，现在你竟然去看婚纱，你该不是想永远做女人吧！”
“呵呵，只是一时冲动。我还是要做男人的，不然我怎么跟女孩亲热啊！”
“很值得怀疑，你现在那么留恋女性的身份，背着我去买了那么多裙子。不行，我以后要看紧你，不让你的思想转变成女人。”
“呵呵，你能看得住我吗？”赵紫薇笑笑，然后一手撑在沙发背，弯下腰准备将高跟鞋脱掉。
陈怡慧本要反驳她，忽然看到她这个特别的姿势，叫起来：“紫薇，别动，就这动作，手搭在沙发上，身体成S形！”
“怎么了？”赵紫薇莫名其妙，问，“难道我的姿势很美么？”
“当然了，别动！”陈怡慧大叫，“相机，相机在哪？”
“在电脑桌抽屉里！”赵紫薇知道她为给自己照相，自然欢喜，便没立即脱掉鞋子。有时自己一个人在家，她也拍过一些，放在电脑里欣赏。
陈怡慧迅速取出相机，为她照了几张，要她不停变换姿势，仿佛指挥模特一般。然后感叹：“真的很漂亮，怪不得怡倩发情，原来是看到你这样，风情万种啊。如果你穿套裙，肯定不会这般骚，她也不会对你动手了，老实说吧，不止是怡倩，连我都想骚扰你，花姑娘！”
“呸！”赵紫薇假装唾她一下，“竟然说我骚，你是不是打算为你妹找理由，说是因为我这身衣裙，她才动手动脚，这是****犯的逻辑！”
“哈哈，才不是呢，我现在只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这女孩还害羞呢！”陈怡慧走过来，在她脸上、身上到处乱摸。
“别碰，怡慧！”赵紫薇被她乱摸乱碰，于是笑个不停，身体颤抖得厉害，害怕又要出事，便道，“我还没洗呢，一身汗！”
“不，先别换，我就喜欢你这身衣裙。我去年也买过一套，跟这个差不多，很漂亮的！”陈怡慧并不松手，还搂紧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吻，“你换了睡裙没那么漂亮了，只有性感，适合去勾引男人，特别是外国的！”
赵紫薇又气又好笑。“我还以为你要结婚了，人会变得正经一些！”
陈怡慧一听，动作停止了，笑容也慢慢消失。“紫薇，你不提这事不行吗？我老是觉得自己放荡，如果你这么想，我以后的日子都不要好过的！”
赵紫薇一愣，明白那日子越来越近了，根本不可能忽视。“怡慧，我们不一定做亲热的事情，可以聊天啊，谈其他事啊！”
“好的！”
这显然是自欺欺人，两个都是成年人，又是极其喜欢对方。倘若说搂搂抱抱只是喜欢，而不会触及更亲密的行为，显然是不可能的。
赵紫薇忽然跳起来，道：“怡慧，来，我给你照相！”
“好啊，把我照得漂亮一些，至少比你漂亮！别让人知道，我这个真女人都比不上我这个假女人！”
“你天生丽质啊，我怎么可能跟你比！”
这样，她们终于可以转移话题了，于是，闪光不停闪。可是，当两人互相为对方照了十几张，还是停了下来，对视。
赵紫薇道：“怡慧，我们没合影过！”
“是啊！”陈怡慧忽然犹豫起来，“可是，如果怡倩看到了怎么办？”
“不管了，现在不照，以后就不会有机会了！”赵紫薇见她吃惊的样子，立即解释，“我是说，那时候我变回赵子强了，你也结婚了，我们都不可能再照相了！”
于是，赵紫薇取出一个三角架，调好了，她们在沙发上开始了亲密的合影，甚至还有亲吻的。多数时候，陈怡慧将她抱着好紧，仿佛世界末日似，赵紫薇看了都奇怪。多数时候，陈怡慧还是喜欢庸懒地躺在她怀里，尽管身后是一个女孩而不是伴侣。
“子强，我真想就这样一辈子躺在你怀里，不用去做其他事，不用想其他人了！”
“好的！”赵紫薇/子强轻轻抚着她的脸庞，眼睛不停地眨动。怀里抱着这个温柔的身体，轻松惬意，虽然两个人都穿着鲜艳的裙子。
“我想跟你结婚，婚礼那天，你喜欢穿西装也行，穿婚纱也行……”
赵紫薇身体一震。“怡慧，不要胡思乱想，你应该按原来的路走下去。你跟我说过的，他是个很好的男人，不要辜负他！”
“子强……”
“我们来看照片吧！”赵紫薇不待她说下去，轻轻推开她，从沙发站起来。
陈怡慧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她，这个女孩般的男人，越来越令她着迷了。为什么会这样，三年前觉得他有点软弱，可三年后，当她扮女孩了，那女性外表下的股男子气却越来越重。特别听到妹妹叙述赵紫薇的种种厉害，她才明白，自己不再了解赵子强了。
赵紫薇找到一根数据线，瞥了她一眼，见她在发呆，便笑笑。她将相机连接到电视上，这样可以直接在电视上观看刚才照的相，因为数据线不长，她拉了一张小凳子坐下来。
陈怡慧走过来，蹲在她身边，双臂枕在她的大腿上，跟她一起看照片。
“这张真美，紫薇，你可以做模特了！”
“嗯，我还是喜欢看你，那自然流露的女性气质！”赵紫薇说着，吻了她一下。
“呵呵，这张也好！……啊，这张，赵子强，你这混蛋，你的手怎么伸进我……”
“还说我，你看下一张，你还不是……，哼，色狼！跟你妹妹一样！”
陈怡慧抬起头，认真地说：“子强，紫薇，我不是色狼，我妹妹也不是！”
“嗯，我知道！”赵紫薇心里却说：我上辈子也不知做了什么孽，竟然认识你们两姐妹。
“因为你与众不同，所以我喜欢你，怡倩也喜欢你……”陈怡慧说到这儿，又停住了，按住她手里的相机，盯着她的眼睛。“子强，你能告诉我吗，你喜欢我，还喜欢喜欢怡倩多一些？”
“啊？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赵紫薇惊讶了。可是，最近老是想到妹妹，而不是姐姐。这能够说明什么，那是因为每天上班都面对，如果说感情，当然与姐姐才有……
“子强，紫薇，你在发什么呆？”陈怡慧盯着她，有些不满，她有些怀疑，他/她心里一定有妹妹的位置了，可是她又不能直说，“叫你子强你都不应了，是不是真要一心一意做紫薇啊？”
赵紫薇忽然叹了一声：“两个月了，我都习惯女孩的生活了，有时也想，如果能一直穿裙子就好了！”
陈怡慧问：“你刚才不是还说，想变回男人吗？”
“嗯，我想做男人，但我又想穿裙子！”
“那就继续吧，这样也好，我结婚后可以继续跟你来往，找你逛街！”陈怡慧眼睛转了几下，立即皱着眉头说，“这样也不行，那怡倩怎么办？你们要相爱啊！”
赵紫薇恼了：“怡慧，你真自私，只想着你们姐妹怎么办，没想到我怎么想？”
“你，很简单啊，跟怡倩爱得天翻地覆，然后结婚！”
“啊？”赵紫薇吃了一惊，“这就是你设计的结局？”
陈怡慧摇摇头，认真地说：“不，这不是我设计的，而是你！但是，这是我希望的结局！”
赵紫薇看着她的表情，有点特别。“怡慧，你在吃醋？”
“才不会呢，她是我妹，你是我的……”陈怡慧说到这里，掩住口，后面的“情人”二字再也说不下去了。这时候，她终于发现，当两个人都是所爱时，自己根本无法冷静面对。
赵紫薇自然明白她的话，便不再看她，低头看看相机，终于叹了口气，开始删除那些亲密的合影。她觉得，这些照片留着，可能是个祸害。
陈怡慧抬起头，忽然看到电视上显示出删除的字样，大叫起来：“子强，你在干什么？”
赵紫薇平静地看着她，道：“怡慧，你不够冷静，在这个计划里，你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角色。如果这样，你就不值得我喜欢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家陪她！”
陈怡慧扑过来，要阻止她删除照片，可是力气不够大，这一切都是徒然。她只好呆呆地坐在一边，咬着嘴唇，眼泪几乎要掉落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想留下来陪你都不行？”
赵紫薇静静地望着她，这个蛮横而可爱的女孩。“怡慧，你现在已经是陪我了，我不能那么自私，要求你的所有。我可能做你的朋友，但是，如果我再跟你亲热，那是害了你！”
陈怡慧摇摇头。“我不在乎，我今晚就在这里睡，我想抱着你，这样才睡得好！”
赵紫薇冷冷地说：“我胸前有两块假东西，你会不喜欢的！”
“不，我喜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怡慧，你再这样，我以后就不喜欢你了。我告诉你，我是说到做到的，不信你问怡倩，她很清楚我的为人！不要以为别人尊重我只是假象，我在你面前是软弱一点，可是它并不代表我的为人。”赵紫薇瞥了她一眼，双手也停止，大部分合影都删除了，只留下一张不算亲密的合影。
“我没说你软弱，也没有这样认为过！”陈怡慧叫起来，可是却没办法阻止赵紫薇删除相处，因为这男人的力气要大许多。虽然她明白，删除照片是理智的做法，但她自己做不到。她上来抱着赵紫薇，道，“我快结婚了，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了，今晚让我留下来，我想抱着你睡！”
“怡慧，快点回家！”赵紫薇拉长了脸，沉声道，“如果你不听我的，我明天就把锁换了，或者搬走！”
陈怡慧怔怔地，慢慢松开手，然后泪水涌了出来。“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真的爱你！”
“怡慧，你不是三年的怡慧了，不能那么任性！伤害别人的事，你不能一做再做，为她设身处地想一下，你要尊重他。你可能把我和他的位置换一下，再想这件事，你能不能继续下去。”赵紫薇心里难受，她不想说得那么严厉，可是，倘若陈怡慧仍然在婚前这么犹豫，迟早要出事。
“子强，让我陪你最后一次吧，求你了！”
赵紫薇瞥了她一眼，发现她满脸泪水，有点心惊，可不敢上擦试她的泪水，而是冷冷地说：“我现在去洗澡了，我希望洗澡出来后，你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陈怡慧哗地哭出声来了。“赵子强，我恨你，如果三年前，你对我这么好，你有这么成熟，我早就嫁给你了！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我也不会觉得自己那么贱！”
赵紫薇/子强身体一震，不敢再看她，双腿有点颤抖地走向浴室，在关门的一刻，两行泪水也开始滑落。是的，虽然已经不爱这个邪气的女孩了，但心里的那种喜欢仍然很浓，甚至还超过了珍珍。还是赵子强的时候，他不是那么决断的，却没想到变成赵紫薇后，做事的方式去更加男性化，不但包括工作，还有感情。
过了好一会，她没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不知道陈怡慧做什么。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咒骂：这两姐妹都是混蛋，三年前姐姐害我，三年后到妹妹了。
忽然传来敲门声，陈怡慧的声音飘进来了。“子强，如果你是个成熟的男人，那就帮助怡倩摆脱困境，不仅是感情上的，还有公司的困境。我希望你像以前爱我那样，去爱怡倩，跟她结婚！”
放屁，谁愿娶你那个变态狂妹妹！……赵紫薇心里说，可到嘴巴里说出来的却是：“怡慧，快点回家吧，不要让你父母为两个女儿担心！”
“虽然你现在的外表是女孩，可是我觉得你更加男人了，很抱歉这三年我没有能和你一起见证这些改变。我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只希望你不恨我，希望你能够真心对待怡倩，我就满足了！”
赵紫薇怔怔的，她手里拿着红衣和花裙，站在镜子前，看着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轻声说了一句话：你妹妹也不会嫁一个女人的！
其实做女人挺好的。